第28章 巡查记录

大家吃饭时，顾凉又说：“禀王爷。此处县衙本即不大，大火后尚未完全重建；冀州州府本在西邻之云镇，厅舍较广。云镇西毗雍国，但李将军为直辖燕县着重处理走私，故移署办公于此。王爷及御史人员驻跸于此或移往云镇州府？”

王爷说：“为查案方便，留燕较佳，狭亦无妨。”

林凤仪点头说：“请顾校尉费心安排。”

武方看差不多了，就说：“顾校尉请拨三十兵士，并搬运尸首之杂役等，一刻后出发。”

顾凉行礼退下。

武方又想开玩笑：“朱雀御史指挥有方，凤舞有继矣。唯目前身体欠安，请安坐府中不动如山，在下等必风风火火，迅猛办案，扬『行动五组』之威名。”

海涛大笑。林凤仪大笑一声，牵动全身肌肉大痛，便小声苦笑。

顾凉进来说：“禀王爷，将军既已移至偏房，刺客亦知将军迁移。是否即请王爷宿于将军房？各御史护卫之处，亦已安排妥当。”

王爷点头，顾凉又对林凤仪说：“禀朱雀御史，一年来巡查记录，置于此厅亦或移至御史住房？”

林凤仪看前面是公堂，此处等于大厅，众人来往，就说：“那就拿到我房间吧。”

想到房间，就想到现在不比王府了，不会一回房就看到阿芊切好的辣豆干，有点怅然，不知会在这里待多久，阿芊切好的大概再吃一两天吧。

林凤仪想到就问：“此处可有市集？”

顾凉说：“此地较僻，众人务农，无工商买卖，市集需到云镇。”

林凤仪点头。王爷说：“顾校尉，朱雀御史身体不便，今晨之马车并车驾，待命备御史之需。”

林凤仪心里甜甜的。

更甜的还在后头。

回房的时候，林凤仪发现她的房间就在王爷的将军房隔壁。

想当然，顾凉是看到她身为四大御史之首主持办案，把她当二把手，才这样安排。

林凤仪一边吃着辣豆干，一边翻巡查记录，确实都没有发现走私的记载。

不过，大概可以看到李将军的布置——

李所部三千人，分属四名校尉各统率七百五十人。

这是编制，当初李将军移防过来，缺都补满，到燕以后死伤病等遇缺未补，但仍各有七百多人。

四校尉以勤三休一的方式轮值，或说是勤十五休五：每名校尉依序操练并备机动、驻北境巡查、守县衙及云镇、休息。

一次当值五日，这样二十天轮一轮。

每值的顺序都是骁骑—飞矢—丽山—黑水校尉的部队。

偶尔有几次，李将军临时将部队互调，之后又恢复原状——

桐月，丽山与黑水互调。

蒲月，骁骑与丽山互调。

荔月，骁骑与丽山互调。

桂月，飞矢与丽山互调。

葭月，丽山与黑水互调。

例如，葭月丽山校尉从驻北境要移防守燕云，黑水校尉从操练要巡防北境，但临时互调，丽山在北境多留五天，黑水跳去守燕云，之后换回来，变成丽山跳去休息，黑水在燕云多留五天。

真是看得头昏脑胀。

此时顾凉进来了：“禀御史，晴晴带到。”

林凤仪说：“先请坐。顾校尉我问你，葭月是几月？”

晴晴已经习惯在将军旁边坐下，现在也很自然地在御史旁边坐下。

顾凉说：“上个月。”

林凤仪说：“就是十一月啦。晴晴会写字吗？”

晴晴说：“奴婢亦卖艺，字会写的。”

林凤仪说：“你先帮我把所有的月份写下来，我要对照一下。顾校尉，这轮值有时候突然部队互换，是怎么回事？”

顾凉说：“属下不知，一年来，也仅有一、二次。”

如果千年来的人类表情的含义是一样的，林凤仪认为，顾凉的神色表示，他想到的比说出来的多。

林凤仪说：“像是上个月，你跟丽山校尉互调一次。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顾凉想了想，说：“没有，李将军亦未说明。”

林凤仪问：“有邸报吗？在云镇还是这里？”

顾凉说：“自李将军就任以来，皆存档在此。卑职随后全部取来。”

此时晴晴已磨好一点墨。

她想，写十二个字，不必磨太多吧。

林凤仪说：“你先写，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顾凉又说：“禀御史，卑职先告退，御史如有需要，可交代门外侍卫队长费礼。”

林凤仪点头，顾凉退出。

林凤仪把晴晴写好的字拿来看，果然妩媚，像本人一样。

林凤仪拿过笔，分别在每个字旁写下阿拉伯数字1234。

晴晴好奇地看着林凤仪写字。

林凤仪发现了，想一想，就问晴晴：“怎么？你没看过阿拉伯数字？还是印度字？”

晴晴不好意思地回答：“此符号依稀见过几个，然御史握笔的方式极为特别。”

“啊！”林凤仪才想到自己是用拿硬笔的方式来写。

要写毛笔，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林凤仪很久没写，而且不曾用毛笔写阿拉伯数字，加上手臂酸痛，才不自觉地像拿原子笔一样写字。

这时顾凉带着一个人，后面还有一个兵抱着全年邸报进来了。

顾凉说：“禀御史，丽山校尉范銊在此。”

范銊拱手说：“见过朱雀御史。”

林凤仪点头说：“范校尉。”

顾凉说：“李将军未置县丞。将军未能视事期间，由最资深之丽山校尉统领诸校尉署理，方才已晋见王爷。”

林凤仪点头。

范銊说：“现黑水校尉暂停轮值，专司县衙王爷驻驆守卫，御史有事尽可交待顾凉。若有需要，随时差人吩咐属下亦可。”

林凤仪说：“范校尉现驻防何处？”

范銊说：“属下部队正轮值休整，驻防于云镇北郊擎天营区。”

林凤仪复习一下刚刚的巡查记录：本来这几天就刚好是黑水轮值县衙，所以丽山是前一轮值县衙的，现在轮休没错。

林凤仪说：“我知道了。范校尉辛苦。”

范銊拱手说：“为皇上尽忠。”

行礼退出。

顾凉让小兵把邸报放在桌上，两人也退出。

林凤仪心里急，想先看邸报，跟晴晴说：“等我一下，你没事要忙吧？”

晴晴说：“不妨，奴婢原应侍奉者，刻正昏迷不醒，无事可忙。”

林凤仪小笑了一下，说了句：“要喝茶自己倒。”

就拿起邸报。

翻开一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