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思宁郡主

林凤仪问：“这是女孩？装束怎么像男孩子？”

段宜说：“小孩不讲究，俟其长大，衣着装扮任其所好。”

林凤仪又问：“你们女孩子也读书吗？”

段宜说：“男女皆读，至少两年。”

林凤仪不太相信，问：“全国都有吗？”

段宜说：“尚未，当前仅骊京；我朝希扩至全国，但尚需时日，如叛乱不息，则遥遥无期矣。且不说所费不赀；征募大量官军，亦使农牧民力吃紧，何谈读书？此是餐厅，御史用餐乎？”

林凤仪很高兴地点头，其实是很饿了，只是到处看很新鲜，就忍着。

到了餐厅，非常宽敞，几道菜放在长桌上，已经有些人在排队，段宜带着林凤仪取了碗盘，自己打自己要吃的，打了就到旁边好几张圆桌自己找位子吃。

段宜说：“昔多次接待外宾，彼皆不适此般方式。”

林凤仪笑笑心想，这不就buffet吗？

餐厅里男女都有，一个男的打好菜经过，段宜叫他过来，跟林凤仪说：“礼部员外郎林湘。”然后又对林湘说：“此即朱雀。”

林湘说：“即传说中发动数百弓箭手攻打张家庄之『凤姐』？”

林凤仪不知是否该起身，只好坐着上身前倾，尴尬地笑着点头，说：“我们同姓，我是大有朱雀御史林凤仪。”

段宜大概是为了礼貌，发现一个官职高一点的，就叫过来相陪。

林凤仪边吃边看，打菜过去有人用绳拉着风箱，再过去是厨房，还有人在煮菜出菜，中间没有隔间，风箱是为了让油烟立刻从另一边飘出，不要往用餐这边来；

另一边也有风箱，但应该是抽气的。

林凤仪问：“你们厨房和餐厅放在一起？”

林湘说：“寻常家户皆如此，故兴建郡主府时亦比照。”

段宜解释：“厨房系一屋中最辛苦之处，故理应最宽敞。我朝之前并非如此，自五年前风气始变，新建房舍皆然。”

林凤仪看到，他们的灶前方还要挖个凹下去的平台，站下去往灶口添柴火时都不必弯腰。

吃完了，林凤仪就跟着他们，把碗盘放到回收区的篮子里，有个男的看看堆多了就走过来，放上空篮，原来的整个端去洗。

段宜叫住他：“阿家，汝今日本排休？”

那位阿家说：“阿容月事提前到来，临时唤我来补。今日饭菜可乎？”

段宜点头。

林凤仪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走出餐厅才开口问：“你们还有生理假，大庭广众还能公然谈论？”

段宜说：“汝言月事？我蓟有半数人口，每年十二至十三次，每次五至七日，此等大事，不得谈论？尤其女哨轮值排休，更需考虑此事。”

段宜带林凤仪到了今晚休息的房间，说：“御史请尽早休息，明日又要奔波回有矣。明早请至餐厅用餐。”

林凤仪坐在床上，郡主府的一切实在令人惊叹，拿出手机想要上百度查一下那个什么呼吸的，明天可以教她们，但打开来，果然在蓟国也没有讯号，叹一口气又关机。

次日一早，林凤仪醒来，又去餐厅吃饭。

已经有一些人在几张长桌上吃了，其中有几个人坐一起，边吃边热烈地讨论什么；

有一个女的往打菜这边看了林凤仪一眼。

林凤仪拿了斤饼，还有不知道什么调味的，红褐色，有酱油香，林凤仪用指头沾一点，甜，就舀了一些沾斤饼。

打了菜，刚刚那个女的就在她身边挪了空位，走过来手扶着林凤仪的上臂说：“朱雀御史？在下思宁，请来同坐。”

林凤仪不知道思宁是不是她的名字，怎么跟郡主的称号一样。

过去坐下以后，思宁就介绍一个男的：“郎中甘庆。”

甘庆点了头，林凤仪也点了头。

思宁又介绍一个女的：“员外郎靳欣。”“林凤仪跟靳欣点了头。

又介绍一个男的：“员外郎林湘。”

两人又点头，林凤仪说：“昨天见过。”

林湘也笑了一下，叫：“御史。”

又介绍一个女的：“随员段平。总管段宜汝见过矣，此为段宜之妹。”

两人又点头。

思宁说：“请慢用，吾等尚需议事。”

林凤仪点头，开始自己吃，一边听他们在讲什么，似乎昨夜西部边境，雍国与蓟国有小规模冲突，一个叫箭湖的地方。

林凤仪沾着那红褐色的酱，很好吃，咸中带甜。

有一个卫兵，牵着一个小孩走过来，对思宁说：“禀郡主，阿刚云前日郡主指正其字，两日练来，欲请郡主过目。”

林凤仪这可吓了一大跳，她以为会在房间等候传唤，然后让人把她带到郡主的办公室谒见等等，没想到旁边这个和大家一起坐在餐厅吃饭、还招呼她去同坐不让她落单的人就是思宁郡主。

所以身旁这个人就是大蓟皇帝之女、思宁郡主慕容旭梅？

那个小孩拿了一张字，郡主拿过来看，就说：“阿刚进步多矣，然仍需留意，汝瞧此『书』字，诸多横笔耶？每笔间隔宜相近，莫忽宽忽窄。汝书隶楷，皆应留心此处。吃过否？”

说着把字还给小孩子，摸了他的头。

小孩子说了谢谢，从郡主的盘中拿了一片斤饼，转身就走；

那卫兵鞠躬说：“谢郡主。”

也转身牵着小孩出去。

林凤仪掩饰心里的惊讶，默默地吃着。

他们又开始讨论，听到“雍国在蓟商人”这样的关键词，不由得留心听一下。

靳欣说：“雍使审大夫要求将该员遣送回雍，称彼自会处分。”

甘庆说：“此犯来蓟数月，当知城镇之中不可驰马，彼奔而伤人，自当依我蓟律法，由我蓟审理。”

靳欣说：“审大夫称我律法太严，且疑我审理是否公正、偏袒蓟人。然，设今日蓟人在雍伤人，雍得不予处分、径交我朝乎？”

思宁说：“先行文拒绝后，暂搁此事。昨日边境冲突事，宜先协商，务使彼退回国境。思宁出访期间，甘庆署理此事。协商期间，与兵部协调，严阵于箭湖旁之部队，保持警戒状态。”

好像讲完了，有一两人已经吃完，拿着碗盘就走。

郡主现在才转头过来对林凤仪说：“昨夜好睡否？”

林凤仪点头，说：“见过郡主。”

郡主说：“朱雀之御史令，可否借思宁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