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永配三年五四四号

海龙说：“阿庆，林公子非恶人，助人一手。”

阿庆说：“是在阿庆这。公子一定要吗？”

林凤仪用力点头说：“对，很重要，拜托你。”

高慎等三人也都投以热切的眼神，暂时顾不得他们久已听说、但第一次到海龙的地方以及见到海龙这件事，不过幸好还是有人想起来。

高思对高慎使个眼色，高慎转身对海龙说：“在下高慎，高家庄等三人随林公子叨扰贵处，请海龙见谅。”

海龙点头说：“无妨，萧某与高公有数面之缘，多年来彼此亦互相照顾。萧某对高公之事感到极为遗憾，更憾此事发生于店之辖内。”

阿庆说：“请公子等一刻钟。”

然后看小后羿。

小后羿说：

“一刻钟？你的屋子不是就在那边吗？”小后羿比着隔壁，是一分钟可以来回的距离，包括进房、开抽屉的时间。

这几间屋子中间有廊子和屋檐，甚至不会淋到雨。

阿庆歪个头，让小后羿跟他一起去。

海龙说：“若不因太湿而不舒服，请坐下等。”

四个人坐下，旁边泡茶的人立刻将四张纸当杯垫放在各人面前，然后又在各人纸上放一杯茶，是潍山之巅。

海龙说：“高家二公子？此潍山之巅，林公子已尝过多次，汝等初临寒舍，务请品赏。”

高慎点头，说：“家兄嘱我，如无变故，往日规矩照旧。唯渤潍营区案，若有变数，再与海龙商议；唯若真有变量，恐诸多乡民无法留居此地矣。”

海龙点头说：“世风强劲，萧某亦忧。”

旁边倒茶的把各人的茶杯又倒满以后，海龙举杯敬高慎说：“谨以此杯遥祭高公。来日若有机会，望高家庄允萧某入灵堂祭拜。”

高慎坐着弯腰鞠躬，弯得很深，高思和姜灿也跟着弯。

大约七、八分钟，小后羿进来了，阿庆没来。小后羿拿着一团湿漉漉的布，交给四人；

姜灿最近，先拿了，然后给高慎，高慎再给林凤仪，高思也正要去拿来看一下，这同时，小后羿说：“公子，十分失礼。此二袋已被缝成一件裤子，方才由阿庆穿在身上，然现已洗净。”

高思的手正伸出去拿，一听赶快收回来。

林凤仪翻来翻去，总共两个地方有官章、日期和编号。林凤仪展开编号的地方，歪着身子凑近火光，也让高慎一起看，姜灿和高思也倾身过来看——

永配三年五四四号

高思已经泪流满面了。

高慎起身，脱下身上的长袍，转身对海龙说：“在下赠此袍予阿庆，请海龙允准。”

海龙笑，高思也拿下自己的围巾，放在长袍上；高慎转身拿给小后羿，小后羿也笑着拿出去了。

林凤仪很快地考虑整个情况：官银牵涉到一件命案，而县衙有一半的机会涉案，应该是符合王爷的要求了。

于是转身坐正，对海龙说：“在下与萧兄有七日之誓，现才两日，然多次受萧兄大力之助，在下已可告知萧兄真相。”

海龙举起手掌面对林凤仪，让她不必再讲，然后比了杯子下面的纸。

林凤仪拿起茶杯，将纸翻过来，上面画着一只朱雀。

林凤仪本来淋了大雨，脸已经冻得很苍白了，此时一下子整个变红，尴尬地傻笑。

然海龙不明说，她也不好问海龙是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海龙说：“公子似有紧急之事。然夜已黑，大雨不停，是否请四位暂住山上。此山幽静，裤子不会消失。”

林凤仪看了高慎一眼，高慎点头，林凤仪就对海龙说：“那就打扰了。”

店的人帮四人各安排一间房，分在两间屋子里，然后又有徒众送衣服到房间，让他们换下烤干，但高思是由女徒众送去。

林凤仪进了房，随即有人敲门，是海龙，身后跟着一名女子。

海龙说：“这是我娘子。”

然后点头离开，萧嫂拿着男装来给林凤仪换。

林凤仪换的时候，萧嫂就在旁边帮忙把湿衣服摊在火把旁边烤干，以及那件湿湿的裤子。

换好以后，萧嫂说：“公子先出去用餐，海龙嘱我在此看守。”

四人被带到餐厅吃饭，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此时裤子还在，然后萧嫂才离开。

林凤仪确定了一下距离够远、不会烧到，又再看一次永配三年五四四号，才半躺在床上休息。

想着最好马上写信。

王爷要求事先禀明才能暴露身份，而要盘查孟爷就只能这样，否则就只能暗自查探；而且又有偷袭事件，最好三名御史立刻来支持。

看看干了，林凤仪就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把裤子收入怀中。

林凤仪走出去找纸笔。

海龙喝茶的客厅还亮着，林凤仪走过去看，海龙在跟一个人说话，看到林凤仪，就招手请她进去。

那个人行个礼，就离开了。

林凤仪说想借笔墨纸砚，海龙比了旁边桌子，上面有。

但这时连泡茶的人都不在，林凤仪忍不住想问：“萧兄怎么知道？”

海龙说：“京城来，身形似女，佯悠闲而实精明，声佯低而实细，孤身一人，尚有其他可能？当晚萧某恰至茶庄，大人尚未与姜老板夫妇离开，掌柜已告知萧某矣。”

林凤仪说：“那程爷、孟爷想必也知道了。”

海龙说：“与萧某同，只能揣测，不能确证。直至昨午，大人遇袭，身形矫健，欲出轰天雷而不出，又画鞋印。”

林凤仪叹了一口气，自己演半天，被人看好戏。

海龙说：“大人放心。客栈内，仅掌柜起疑，他人不知矣；潍山下，仅小后羿起疑，只向萧某报告。”

林凤仪说：“昨日遇袭，感谢萧兄相救，亦谢小后羿诸位。”

海龙说：“非因大人故。萧某不喜辖下有此类情事发生。高公之事已酿大憾，岂让同地再次发生？”

林凤仪说：“但是我没办法承诺，这个职位可以为萧兄做什么……或不做什么。”

海龙说：“无妨。萧某之愿，大人留心即可。其实真正确认大人身份，在今日正午。”

林凤仪想想，说：“我傍晚都还没到。”

海龙说：“与大人无关。昨日萧某派人阻拦狙击，今日风吹雪已派人来警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