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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县衙冰窖

林凤仪偷偷依原路,沿着树丛,慢慢潜到那杂役的附近,仔细看一下他的右手臂,没有机关;当然左手也没有。

只是现在没机会看鞋印。

转头看一下没人过来,就跳过去,从后面拿刀架在杂役的脖子上,说:“冰窖门锁的钥匙在哪里?”

那杂役吓一跳,要回头,转了五度就不敢再转,说:“管耶?”

林凤仪想起曾听简夫人用这个词,就说:“对!快点!是不是在你身上?”

那杂役说:“汝欲何为?”

林凤仪已经想好了,说:“潍山之巅。”

杂役说:“白天还问李老板今夜来否,彼云子时应打完,可以来载矣。岂知先遇此恶人,外头尚热闹耶?”

边说的时候,杂役一边把手伸进口袋,拿出钥匙,向右后方伸过来,手抖着。

林凤仪本想拿了钥匙赶快去开门,可是这样就必须放开这个杂役,他可能会大叫,不能冒这个险。

林凤仪决定:“你去开,快一点。”

刀子架在脖子的右边,杂役就缓缓向左转身,往冰窖的门慢慢走。

林凤仪顺着他转,刀子指着他后背左方心脏的地方。

杂役走得很慢,有时还颠了一下,林凤仪赶紧扶他一下,杂役说:“毋需汝扶。”

林凤仪心想,也没真要扶你,只是要再确认一下你的右手。

杂役一直哝哝:“别人要开冰窖,至少给两个钱;从未有使刀架颈者。冰窖之中,潍山之巅约有五十斤,汝欲多 少?全取走耶?”

林凤仪说:“别啰嗦,小声;你再大声我就先画你一刀。”

林凤仪很急,但此人实在走不快。

一跛一跛的,终于走到侧门旁边,嫌太暗,右手向右后方比着,要林凤仪拿油灯来照。

林凤仪盯着他,不转身缓缓倒退,把刀换到左手维持指着杂役的姿势,右腿略往后退,稍稍侧身,用眼角余光去拿油灯。

那杂役一动也不动,仍背对着林凤仪。

林凤仪碰着油灯,确定拿稳了,才把油灯拿起来,突然杂役和旁边的树及墙壁都往上飞,有点像是地面整个朝林凤仪撞上来,其实是林凤仪整个掉下去,头和右肩先撞到旁边的墙壁,然后砰几声和刀一起掉到地上,不对,是席子上,但是很冰。

林凤仪右腿先着地,然后整个躺在地上,油灯熄灭,一片黑暗。

不一秒钟,上面突然又亮,一把枪伸过来往下指着,林凤仪赶紧向右侧翻,一下撞到草席覆盖的冰壁,听到叮,叮两声,有碎屑溅到林凤仪脸上;

林凤仪赶快再往左侧翻,压过刀,仍旧有叮叮声,左边没有冰壁,林凤仪一直翻过去,直到的上面的光照不到的地方。

冰壁还反射着上面的光,但马上又变暗,应该是刚刚上面那个门盖回去了。

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左边还有空间,林凤仪左手伸出去摸索,拖着身体慢慢再往左移动一点,全身都很冷。

然后,在脑海里赶快想到底发生什么事。

显然:有个机关,林凤仪掉下来,现在在冰窖里面,那把枪其实就是那只柺杖,射出来的应该就是林凤仪要找的冰针。

再往左稍远的地方,有金属沉重磨擦的声音,然后有亮光愈来愈大,接着那只柺杖又伸进来往林凤仪这边指,林凤仪一看到柺杖的头就赶快再往右翻,但是翻不动了,叮叮,幸好那个洞很小,柺杖取不到角度,射不到林凤仪。

林凤仪想,右腿可能断了,但没有很痛;应该说,非常痛,但是全身上下都非常痛,连皮肤都刺痛,以致于无法分辨那里最痛。

“龙飞嘱谕知海龙,十人杀你,四百九十人对付渤海帮。范某说十人不够,龙飞说多人害事,一人最好,就在冰窖。凤御史果然至矣。”

从那个亮光传出声音,就是刚刚那个杂役,但是已经没有刚刚那个老病的声音。

林凤仪设法把枪拔出来,手一直抖,对着亮光射了一枪,没打中,而且那人也不是正靠着洞口,但是窖内很响,林凤仪整个耳朵嗡嗡嗡。

“此为冰窖,汝轰天雷再响,外界亦听不到。”

林凤仪觉得快要失去意识了,这里比屠宰场的冰库还冰。

“汝查范某右手有无机关;但汝看不出范某左臂受伤。某腿实无恙,柺杖为掩饰臂伤而欺汝也。很可惜无从正式与御史大人相见。龙飞在京发现高家小姑娘见大人之际,我等即密切掌握大人行踪,令范某有感如晤。”

林凤仪问:“你是范彦?”

范彦说:“请多指教。然,大人恐怕不到一刻钟可指教矣。范某尚讥龙飞,应于客栈布置;然大人于渔村询问官袋后,龙飞即料定大人必来,将原吊冰之滑轮全部拆卸,改开关为油灯,料大人必来此。大人欲寻冰针之模耶?应在此洞口下方左边,大人之头前方即潍山之巅矣,亦大人陪葬之物。大人自客栈来此,想必小心翼翼;然龙飞早已撤离附近所有人员,不欲大人察觉而不来也。”

林凤仪抖着手,拿手机开机,开手电筒,照了一下,真看到模具,也看到茶叶,但手机很快就熄了,可能是离开林凤仪的身体,温度太低。

范彦说:“大人不愧为凤舞传人矣,继彼之后仍死于龙飞之算。凤舞耗时两年派温尧打入风吹雪,精明非常,惜因见到朱昭时之惊愕而泄底,然龙飞不动声色;细作暴露而不自知,则透过细作要杀凤舞易如反掌矣。龙飞安排朱昭向温尧投诚,留于风吹雪内部里应外合;凤舞疑朝中有雍国之细作,温尧安排朱昭密见风舞,交付温尧查得之情报。龙飞料凤舞对暗器必加提防,却不防温尧之信函有致人酸麻之药;正如大人提防范某之左右手,却未觉此杖之机关也。可怜温尧捐躯,而唯一知其身份之两人,一人已死,一人仅余一刻之命。”

林凤仪准备屈服于浓浓的睡意;此时已经完全没有感觉,真的是无眼耳鼻舌身意。

范彦说:“汝之王爷与曾都尉已到,风吹雪将撤矣,真不知汝何能半日内调禁军北军来,此龙飞唯一失算之处也。本为万全计,希以冰针致大人死于冰窖中,既射不中,就让大人多活一刻钟。范某先行告退,但仍将留守外面一个时辰,以防万一。”

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那洞口盖起来了。

林凤仪迷糊中最后想的,王爷,高思,亮亮,阿飞,晴晴,幺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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