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思宁来访

武方以每日六十至七十里为准，设法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有点弯曲的路线；这不是往京城最接近的路，但不得不然；避免陡山，不得不过水时要考虑渡船的可能性，或是要绕远一点走桥。最后画出了大约一千两百里的路线。

武方注明了沿途可能停留的地点相关资料，交给海涛；为了赶时间，海涛骑马去走一遍，但还是要设法留意，徒步时可能遇到的情况，并考察一下武方挑的住宿点是否可行，以及替代方案。

为了减少车辆载水的负担，海涛沿途找寻并记录可能的取水点；当然，一个人要喝水跟两百人要喝水，完全是两回事。

到了京城之后，海涛要跟王爷详细报告这个计划，并请王爷分别就沿途需各单位配合的点撰写信函。

当然，如果京城这边有办法提供足够的车辆，计划就可以在更方便的条件下大幅修改。

但是实际上，王爷只张罗到了三辆车和车夫。

工部兵部所有的车辆，要优先提供正规军，目前女营还没有这样的地位。

林凤仪已经把安乐园的招牌换成角涌女营。

怕大家一直在园区绕圈圈太无聊，高思带大家砍了树干当成棍，教大家简单的棍法，这样就可以分组，有些人走路，有些人练棍；事实上分成三组，第三组人，由四名御史、高思和阿芊轮流来教大家识字及写字。

矿区的主簿每日抽空来，教病残者记账和计算。

在六万人的部队旁边，总是能挪出给两百人吃饭的份量。

战士们依七个分组轮流煮大锅饭，林凤仪采蓟国的制度，煮好分九到十个大锅，给大家拿碗排队打饭，包括林凤仪等人也下去排队。

每晚两个组可以放假，去逛营区旁的市街；不过，战士们身上其实没有钱，就是看看，轻松一下。

这样，大约六十个人在走路，六十个人在练棍，六十个人在写字，走路的有聊天和笑声，练棍的有幺喝声和树干互击声，就是角涌女营的日常。

也就是思宁郡主带着教头来访时，所看到的部队。

敌意很深的雍国和蓟国之间，还是有一个小小的默契——思宁的公开行程是访问埔州，而不说角涌女营，因为理论上角涌以及封县主权仍属雍国所有。

朝廷方面由平西将军向载云、礼部张尚书迎接思宁、陪同抵达北坑营区，韩亮将军当然给予邻国郡主最高规格的欢迎。

但部队们最热烈的还是老长官向将军。

视察北坑之后，向载云与韩亮陪同思宁郡主一行人越过国境，抵达角涌营区。

高思本人不是军人，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安排了五十人持树干，竖直且立正，列队在营区门口，表示欢迎。

讲是讲“立正”，其实站得歪七扭八。

思宁郡主一行人进来时，持棍队代表全体向郡主敬礼，然后依照原先的排演，大家依序在广场中站好，等郡主跟大家说话。林凤仪上前来和郡主招呼，还有几个熟面孔。

林凤仪和郡主讲了几句话，然后请郡主登上临时搭好的台子；转身跟大家说：“欢迎大蓟帝国思宁郡主。”

大家鼓掌，林凤仪退到旁边，让郡主站在台中面对大家。

战士们看林凤仪习惯了，对女子大庭广众说话已经习惯，但还是很兴奋，因为看到一个皇帝的女儿，活生生地站在大家面前，风度举止是雍容而无华贵，坚毅而带谦退。

郡主对大家点头，请大家停止鼓掌，接着一开口就让大家吓一跳：“大家坐下吧。”

如果大家不是经常在三品御史面前坐下，那肯定是不敢在皇家女儿面前坐下的，即使是邻国的皇家。

总之，在讶异的嗡嗡声中，大家还是陆陆续续坐下了。

郡主走下台—这又是另一个惊人的举动，走到坐着的群众之中，站在中间稍微靠前面的位置开始大声说话：“战士们！”

底下一片欢呼声。

这是林凤仪刚刚跟郡主说的称呼，郡主也很赞同。

这些姑娘被叫作战士，向载云惊讶到胡子都卷成球状。

“思宁知道战士们都有无限之辛酸血泪，思宁不在此提醒战士这段过往。”

平常很喜欢叽叽喳喳的女战士们，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专心听着、看着。

“思宁今日看到战士们朝气蓬勃，十分高兴。朱雀林御史，凤姐，已跟思宁说过各位的操演情况。蓟国军队，有两成系女兵；目前有十四名女校尉，一名女将军。为我蓟之防务贡献良多。今日，各位战士们，组建为贵国第一支妇女部队。思宁相信，战士们必将经历千锤百炼，成为大有之栋梁，保家卫国，惩奸除恶。”

一片欢呼声，大家都想到要惩什么奸、除什么恶。

思宁等欢呼声平息，继续说：“凤姐救过思宁。思宁亦感谢凤姐，在组建女营之初，即念及思宁。经凤姐要求，经贵国皇帝允准，思宁带来三位军官，将陪伴众战士一年。希能不负战士们所望、不负凤姐所托。”

欢呼声。

思宁转身，就有一名军官从旁边走到台前，站在大家前面。

思宁说：“干将校尉朱菀羚。”

大家鼓掌。

接着，又有一人走到台前，站到朱菀羚身边。

思宁说：“湛卢校尉段平。”

大家鼓掌。

林凤仪很感动，思宁把她的贴身护卫借出来。

接着第三位走到台前，思宁说：“射日校尉蔡玉婕。”

大家鼓掌。

这位林凤仪没见过，思宁显然考虑到要教射箭。

林凤仪已经快要感动落泪，上次潍城受伤，思宁已经送了很贵重的礼；

这次来三个，而且是校尉，平常要带五百至三千名兵的军官，这礼实在太重太重了。

最后，这不是刚刚林凤仪跟思宁说的，不过大概郡主有她自己的情报系统，所以她这么说：“战士们辛苦了！”

战士们很自然地反应：“为皇上尽忠！”

虽然面对外国人，不知道在说哪一国的皇上。

比起大家预想的大人物演讲，思宁讲话的长度只有十分之一，思宁征求性地看了林凤仪一眼，说：“然，则请战士们依各位日常课表进行，休因思宁来访而耽误。且让思宁与凤姐说几句话，思宁将待至与战士们用餐毕才离开。”

皇帝的女儿居然要跟农家之女一起吃饭！

在众战士讶异的嗡嗡声中，思宁做了一个手势，把部队交给高思，让高思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