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二度面圣

林凤仪才想着，自己不是跟什么贺甘甘或贺苦苦为敌，而是跟整个时代、跟整个时代的审美观为敌，突然听到晴晴这样说，感到好奇，心里这才把焦点从贺甘甘移到她父亲上来。

林凤仪说：“怎么？你不是说他也会从众不清高，该喝酒就喝酒吗？”

晴晴说：“然贺大人推行之屋税律及房租令，甚遭非议。”

林凤仪觉得听起来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就问：“怎么回事？”

晴晴说：“妹亦不清楚，只知此楼之宾客，多是拥屋多幢、坐收房租者，此类人多不喜贺大人，近日常宴请侍郎、舍人等热议。妹未详闻，且彼等仅偶尔来之，最常往仍为醉悦楼。姐需妹再问否？或姐可再询云姬。”

林凤仪想想，说：“先不用吧？只要没杀人抢劫贪污，基本上不关我的事。”

晴晴说：“姐千里劳顿，在妹此处洗浴乎？”

林凤仪笑着点头，心想，这晴晴比王爷体贴太多了。

晴晴叫人抬了澡盆和热水进来，锁了门，让林凤仪洗了澡。

林凤仪泡热水泡得舒服，又昏昏欲睡，就在晴晴的床上睡了。

睡着之前最后想到的是：彻夜不归，王爷会不会担心；管他的，他满脑子甘甘，真是甘甘甘。

睡到半夜，突然有人敲门，晴晴起身去开，却是阿芊和尹淳。

尹淳在外面等，阿芊进来说：“明日御史小姐需面圣，深夜未归，王爷甚忧。”

林凤仪被吵醒，听到这个就更气，说：“他又不是担心我的安危，只是怕我误了见皇帝。我要误了，改天再约不就行了？”

说完又翻身去睡。

晴晴和阿芊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办。

晴晴问：“凤姐恼王爷乎？”

阿芊说：“阿芊亦不知。御史小姐今晚言及王爷否？”

晴晴摇摇头说：“未也。倒是问起中书令贺大人。要不请阿芊向王爷回报，明晨晴晴会唤醒凤姐进宫，今夜莫再令姐回府矣。”

阿芊点头，和尹淳回去了。

次日早上，林凤仪没有回佾王府，直接就进宫了。

远远看见李公公，李公公却躲得远远的，大概知道这个婆娘不好惹；只有一个小太监来侍候，说皇上将在御书房召见。

林凤仪像是挂号排队等看病一样，等着传唤，却看到中书令贺瑞面有忧色地走出来。

林凤仪本想打招呼，但又听到传唤，匆匆点个头就进了书房。

李公公已经在里面。

“皇上找我干嘛？”这句话还没出口，林凤仪想起王爷的交代，赶快把刚刚那句话吞下肚去，恭敬地说：“微臣林凤仪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说是叩见，但林凤仪才不想跪，拱个手就算了。

李公公皱了眉头，但皇上好像不以为意，说：“林御史平身。”

林凤仪就当作被国家元首召见一样，立正站好。

皇帝说：“爱卿此次立下诸多大功，率诸御史以智破案，冒险犯难救百姓于水火，又率凤翔营解民倒悬。朕已下旨制印，将封爱卿为太子少保、西河郡侯。”

林凤仪说：“皇上不是还没娶妻生子吗？叫我做太子少保，要保护谁？”

皇上一下子愣住。

这太子的老师、教练、保镖等等，虽然是会有人担任，但太保少保等等，早就变荣誉性的官职，只是让你升个职等、调个工资，不是真的要你做什么。

这林凤仪居然当成真的，皇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不过也好，正顺便谈这个话题。

皇上说：“朕确尚未有子，仅嫔妃数人，后位迄今虚悬，有待德才兼备、能母仪天下之女子。唯，爱卿虽未娴熟礼仪，然智勇双全，容貌姣好，朕已命宗正拟旨备礼，择日聘爱卿为后。宗正将查爱卿之生辰八字，府上诸种情事，尚望爱卿配合。待爱卿入宫为后，相信不久即有太子矣。”

林凤仪没有反应，她想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

皇上看这个“未娴熟礼仪”的人呆着，就提醒林凤仪：“爱卿可叩谢。”

林凤仪听得莫名其妙。

这是在求婚吗？

怎么好像傲慢对偏见求婚一样，一副屈身就下的样子？

听起来就是“虽然你很没礼貌，但我不介意，决定跟你求婚，你应该感谢我，并且忙不迭地答应”的味道。

林凤仪试着回想伊丽莎白怎么拒绝达西的，对了，当时伊丽莎白正觉得韦翰很可爱呢！

林凤仪决定比照办理：“我不要。我喜欢王爷。皇上你干脆命王爷娶了我吧？”

“御史不得无礼！”李公公在旁边大叫，可是不知道他所说的“无礼”，是指讲话的口气，还是拒绝求婚，还是居然主动要皇上赐婚、要高攀王爷。

皇上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用手势阻止李公公，走近林凤仪身前，双手握起林凤仪的手抬到胸前说：“朕为天子，岂王爷可比。爱卿答允，则尊荣不可限量，举国之财富供爱卿挥霍，权势甚于区区一亲王。”说着说着，抬起一只手，摸着林凤仪的脸。

林凤仪完全没有想，就像喝了一大口绝辣的辣椒水、马上呛到喷出来的自然反应，“啪！”一巴掌就掴了皇帝一脸五指山。

李公公正要叫，已经五个黑影从天上地下窜出来，这次没有把林凤仪撞趴在地，而是四个人抓着林凤仪的两手两脚，另一人在林凤仪身后，右手按住枪套，左手扣住林凤仪的咽喉。

林凤仪说：“你堂堂一个皇帝毛手毛脚的干嘛？现在是要用强的逼我就范吗？”

皇帝的脸色刷一下变黑，只有刚刚林凤仪的五指山还红红的。

皇帝做手势让五个黑影退下，然后说：“爱卿不爱金银却爱木石、不欲为后却欲为王妃？汝回去细细思索。朕本欲直接下旨，恐事发突然，令爱卿愕然，故先提起；朕相信，爱卿乍听，不及思索，若深思熟虑，爱卿必回心转意。爱卿若不愿，朕自有办法，爱卿可告退。”

林凤仪一边转身丢了一句“微臣告退”，一边还顺脚踢翻一张椅子，气呼呼地走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