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玉姬的过往

同时小红抱着笙起身，对林凤仪行礼说：“奴婢詹玲妹，此为詹红妹，我姐妹系瓮县人，因雍国侵逼，家中无法生活，遭卖来此。河东幸得收复，久仰凤御史大名。”

林凤仪脑袋嗡嗡作响，一下子太多爆炸性的讯息了，消化不了。

第一，这两个是姐妹，但是小红是詹玲妹，反而阿玲是詹红妹；第二，这两人是河东人，其实她应该听口音就猜到；第三，这两个似乎对自己很友善。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第四，林凤仪又跟到渤县的时候一样，第一顿饭就被认出来。

这两姐妹也很体贴，知道林凤仪一定满腹疑问、又担心得七上八下，不等林凤仪开口，就主动说明了一大串：“大人跌至阿玲身上时，领口微微敞开，阿玲瞥见大人胸口藏有赤色石牌。且大人之言语亦异于常人。最后，大人欲寻玉姬，阿玲揣测大人应自大有而来。大人腰间有一硬物撞及阿玲左膝，系传说之轰天雷乎？”

讲话的是阿玲，也就是詹红妹。林凤仪叹了口气，说：“坐下说吧。”

小红，也就是詹玲妹坐下了。

阿玲却不坐下，退一步紧靠着门，听外面有什么动静；然后又走到窗边推开窗门，左右上下都看了一下，才又退到门边。

小红说：“彼时鹿鸣馆不欲买我姐妹二人，本拟将红妹转卖他处；我姐妹不愿分离，与彼相商，留红妹于此任女侍。大人隐身来此，必有紧要公干；如有我河东姐妹可效劳之处，请大人吩咐。”

林凤仪想着，要怎么说才好，其实她不是很清楚要做什么，玉姬已经死了。

就从玉姬开始好了，林凤仪说：“为什么我说要找玉姬，你们就觉得我是从有国来的？”

阿玲贴在门上听了一下，又斜着身子望了窗外。

小红说：“十余日前，一有国官员亦来访玉姬。”

林凤仪想，真找对了。

不过，玉姬很红，找她的人应该很多，为什么要特别和有国产生联想？

小红好像知道林凤仪在想什么，就说：“玉姬之死，亦与该访有关。”

林凤仪知道小红会继续说下去，但还是问：“怎么说：”

小红说：“该官员来访两次，间隔三日。第二次之后，即有数人于深夜来寻玉姬；访谈之间，玉姬即坠楼而死。”

林凤仪说：“你们认为她是被推下去的？”

小红和阿玲都点头。

林凤仪问：“那个来找玉姬的有国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小红摇头说：“仅听玉姬约略说起。玲妹与红妹来此半年，初时因身为河东人，颇遭他人鄙视；唯玉姬对有国人甚同情，与我俩常来往，偶有提起一二事。该官员二次来访后，玉姬神色惊惶，对我俩说几句，即被彼等找去包厢谈话。”

林凤仪问：“玉姬有没有说，那有国人来做什么？”

小红摇头。

林凤仪想着，看起来，这两人知道什么都愿意跟她说，但是应该问什么问题呢？

林凤仪问：“你说玉姬同情有国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她也是有国人？”

小红摇头说：“彼为雍国人，似五年前，太子尚未登位之时，尝与太子相恋。”

林凤仪想，还有这一段八卦？问：“安培？”

小红一副理所当然不可能的样子，大摇其头，然后说：“大有太子，当今之永配皇帝。”

小红停了一下，让林凤仪咀嚼这个消息，然后说：“玲妹尝听玉姬谈起一二，然此为玲妹红妹尚未来此之事，详情不得而知。玉姬云，太子在此为质，居清风府，甚忧烦，偶溜出来此，巧遇玉姬。玉姬怜之，遂相恋。先皇崩于火焚，太子仓促之间被送回国登位，两人再无连络；然两人相恋之事，众所皆知，玉姬遂名闻石城。”

林凤仪觉得，对吴密的石城之行好像有了答案，但却有更多问题，这玉姬似乎比吴密还更有文章，不然凤舞怎么会要吴密来找玉姬？

林凤仪问：“在此之前，尚有其他大有官员来访玉姬吗？”

小红摇头说：“未曾听闻。大人如欲知玉姬之事，…”

小红好像面临着一件困难的事情，看着阿玲；阿玲说：“榆州，延县，越冬村。然大人如何前往？”

小红对林凤仪说：“玉姬之侍女名阿环。玉姬坠楼后，彼等命鹿鸣楼送阿环回乡。阿环侍玉姬忠，与我俩亦相熟，尝谈及彼之故乡，家中放羊为生。”

林凤仪问：“你说那个越冬村的，离石城有多远？”

阿玲愁眉苦脸地说：“此去由明德门出，向西北行，约千里。唯大人单骑行于雍境，若遭盘查，恐有不测。”

一时想不出办法，小红指着菜说：“大人请多用；若满满菜收回，反引人注意。”

林凤仪说：“好多啊！一起吃吧？”

阿玲上前抓了几支芦笋，又退回门边才吃，还不时探头望一下窗外。

小红又开始吹笙。

林凤仪问：“阿玲一直看，有危险吗？”

阿玲说：“不知矣，然有玉姬之鉴，小心为上；且阿玲暨能认出大人，恐亦有他人起疑。大人说话方式，实过于特别。”

林凤仪问：“听这样说话，你们就猜到是我？”

阿玲说：“我等在京之河东同乡，暗地传凤姐与韩靖原收河东之事久矣。”

小红又吹完了一曲，说：“有商贩黄洋，亦河东人，或可请彼协助。黄洋将往北赴蓟国批人参，大人扮成彼之助手同行。往北至同县后，黄将向东赴封县，大人于同县向西独行，距延县不远矣。”

阿玲说：“自同至延，约五百里，需通过大乌山口；至延县，大人需再打听如何赴越冬村。唯黄洋不知何日将行，请大人先秘往其在京之商铺。”

当下，小红把如何到黄洋店铺的路线和位置说了一下。

正说着时，阿玲微微探身、但又不让街上的人发觉，边说：“有三人入西楼，似前次来寻玉姬之人；为防万一，大人速速离去。”

林凤仪没有迟疑，立刻起身，同时自怀中抓出几颗碎银放桌上。

小红说：“且渡虹桥！”

林凤仪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阿玲已将门开了一个缝，看了一下说：“行矣，速走。”

然后把门打开，甩头摆了往虹桥的方向。

林凤仪从天井看到有三个人已走在一、二楼之间，快步往虹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