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都察院的进展
“桂月乙巳大有埔侯靖原将军韩亮致书于大蓟太子少保领顺州牧摄礼部尚书事兼户部女司慕容郡主思宁阁下，敬贺定阳大捷。来信提及沮巨阙将军意，窃以为可，已令箭竹校尉林炯试造小型炮车，俾发射油罐之用；且配合排弩，期能达六百至八百步之距，以抗石炮。请郡主指教。”
韩亮回信中提到研发中的秘密武器，就被称为“凤飞弹二型”。
这一型一旦开发完成，就一直称霸到冷兵器时代结束，这是说，如果林凤仪能穿越回到现代，去翻翻历史的话，大概可以读到这一段。
虽然名字被拿来为新武器命名，但林凤仪本人没有参与研发，而是在扬风等人搜集来的、总计十二尺厚度的公文和奏折中，和三位御史讨论案情。
林凤仪不在的时候，尤其是来信要求调阅陈年档案以后，有新的进展。
不过，还是要等扬风从头说起：“投石炮之议，始于去年秋，季翊始倡。唯彼时几无人赞成，刘辉、游磷、诸将军皆反对，故兵部亦保留态度，皇上亦驳回。”
海涛插嘴说：“彼时携脑入朝者尚多？”
扬风补充说：“依彼时之奏折，今日反对之理由，诸人当时皆曾提及，含龙骧将军祝闵、时任禁军统帅之张实将军、右仆射游磷等人。当然，平西、顺天、靖原，并左仆射刘辉等，自始即反对。”
林凤仪赞赏地说：“这么厚你们都看完了？”
海涛连忙说：“彼二人读，在下每日出门溜躂。”
林凤仪笑，这海涛的溜躂，曾让她在渤县遇险时，援军比预定的提早几个时辰到达，不可小觑。
扬风继续说：“今年春起，兵部侍郎简玉庆等再提此议，尚书苏仲麒反对。兵部争执不下，交付尚书省，再征各将意见，前述之祝、张、游等人，逐渐倾向赞成。”
扬风边说，边搬出一堆奏折说明：“此为同一人去年反对之奏，彼为今年赞同之奏。”
林凤仪拿了一两份来看，真是“以今日之我推翻昨日之我”。
扬风说：“今年荷月，皇上裁夺，定造六十座，交付度支司拟办。度支司拟，依汤记提出之分十五期交炮、每月四座，亦分十五期给付款项。此即白虎御史最为留意之处。”
扬风说到这里，看着武方，让他自己说。
武方说：“十五者，苏尚书遗纸首行之数字也。”
扬风点头接着说：“目前已交货两期，炮车八座并圆石百颗，擎天、北坑、河东、豫南等营区先各配两座。朝廷之缴付亦两期毕。”
扬风停了一下，让林凤仪消化，然后才再说：“以上为详阅近一年来案卷之梗概。现请凤姐再看苏尚书遗纸。”
扬风拿出那张纸，以及最初整理出来的字，是这样：
○○○○○十五○
○○○○○○
祝○○○○三○○
○五○○
○○○两
祝○○○○
○○○○○
○○○○○
上○○○
扬风说：“十余日来，又辨出十四字，唯较无把握，如下。”
扬风又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
全○○○分十五○
每○○同交○
祝○○○○三○两
○五○两
○○百两
祝○七○两
○○○○两
○○○百两
上○其○
扬风接着说：“依云姬与席纪之言，在下斗胆猜测；当然，席纪所言之银，未必与本案或投石炮有关，姑且猜之。最后，加上去秋至今夏转变态度之名单如下。因第九行以百两结尾，加以席纪之言，推测第三至第八行均以百两作结。”
扬风再拿出一张纸写着：
全○○○○十五○
每○○同交○
祝孟萧边各三百两
○五百两
○○百两
祝闵七百两
张实○百两
游磷○百两
上○其○
林凤仪大口喘了一下，说：“第一行结尾应该是分十五期啰。”
武方说：“然此为纯推测，毫无凭据，徒游戏耳。姑且游之，则尚有数疑待解。凤姐探知吴密之数字之秘，则我朝以两倍价格购买，此差额是否即遗纸中罗列之合？则此合应为七千四百两，此其一。”
这些他们三个人都讨论过了，现在只是讲给林凤仪听。
不过，连林凤仪也知道接下来武方要说什么。
武方说：“其二者，如彼数行由小至大排列，则第五行应为五百至七百两，第七、八行亦至多八、九百两，加上第三行之千二百两，不可能凑及七千四百两之数；则最末行恐亦指银两。多少？何人？”
扬风补充说：“翻遍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将帅，无人名姓中有『上』者。当然，青龙看法不同。”
林凤仪觉得，武方和扬风都一副不以为然的眼神，所以海涛讲都懒得讲，闷哼了一声。
似乎报告完了，大家等着林凤仪发表意见。
林凤仪说：“这件案子的轮廓，已经像正午的太阳一样明显。汤记或某个人、某一群人，为了促成这笔生意，所以花了半年多的时间贿赂反对者，答应给回扣。朝廷付款分十五期，每次朝廷付款，就给一次回扣。”
林凤仪把三个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继续说：“苏仲麒太硬，他们没有尝试收买，或收买不成，总之绕过苏仲麒，皇帝同意了，投石炮案子成了。苏仲麒发现有问题，派吴密去查到底多少钱，自己也在家里研究到底有多贵，最重要的是，汤记的总管不知道为什么，和苏尚书约了要讲出秘密，讲每个人分了多少。”
以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武方接着说：“邓霄与苏尚书约，被发现，杀害于跃龙溪中。吴密亦被发现，杀害于涞河中。由彭让被捕与邓霄家属可知，两水之凶手，或许亦为此案最初之促成者，即风吹雪。然在下有二疑问，其一，回扣名单中，风吹雪何在？其二，凤姐如何连接此诸般情节？”
林凤仪耸耸肩说：“我乱编的。”
三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凤仪，只差没有气到翻桌；林凤仪只好再说一句大家听不懂的话：
“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刚刚编的故事，在过去一千年已经在世界各国发生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