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不详的未来
“洲……你是我们之中，唯一还不能死的人。”
当杰拉德站在李洲身前时，拍着李洲的盔甲嘱咐道：“守好侧翼，注意安全，一定要活下来。”
“为了主，为了道。”
……
战斗开始了。
在一天期限的最后8个小时，在夜的漆黑中。
尚智道一方的300名机动尖兵，组成了15个编队，朝着神道会构筑防线的5个薄弱点同时发动了进攻。
黑暗因此被密集的枪炮声惊醒，夜空被地面的火光与爆炸照亮。
还有超人类战士释放的神光闪电，或是一个个颜色各异的能量护盾，甚至是冷兵器劈砍碰撞溅射的火花……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在努力照亮着黑暗，让地面上流淌的血液也倒映出了瑰丽的火光，显得神秘而凄凉。
神社里的棋局，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局。
将是决定最终胜负的一局。
只因原本胜负已定的第二局棋，被神社附近落下的一发炮弹震动惊扰，棋子纷纷跳动了一下。
“此乃天意啊。”看着瞬间变化逆转的棋局，木下老人淡淡说道，扬起了嘴角。
于是稳操胜券的秦重，输掉了第二局棋。
和战场上的尚智道一样，攻下防线，占领了山丘旗点后的杰拉德等人，立刻掉入了陷阱，被四面八方涌现出来的敌人包围，被困在了山丘上。
然后是火炮轰鸣，是火箭炮集火，把山丘一遍又一遍的轰炸，一点点犁平，带来无数死伤。
可以预见的棋局，已经进入尾声……
睡眼惺忪的老者因此对机器人说道：“秦君，差不多该做决定了。”
“是和我等合作，一起攻略异世界，行我等一个方便，为日后劫难多留一线生机。”
“还是冥顽不灵，完全不顾手下人类生死，失去又一个翻盘的机会……”
“我想这样的选择应该不难吧？”
“毕竟对于秦君来说，这次决斗中的一部分人类……名叫李洲的年轻人，事关秦君远征计划，杰拉德.科奇，也是秦君麾下难得的猛将。”
“他们已经深陷我军包围，毫无胜算可言。”
“一次失去如此之多的忠义信徒，秦君难道就不会心痛吗？”
“难道秦君，真就是无心无命的妖魔吗？”
妖魔……
一个神奇的称呼，一个为了躲避灭亡，分出一半族人来到这个世界，曾在这个世界肆虐，在西方称为地狱恶魔，在东方称为妖怪，曾经活跃于古代传说之中的绝望种族。
秦重抬起头，看着棋盘对面的老头，分散在星球各地的逻辑核心开始调集算力，再一次推演模拟老头的人生，结合海量的历史文献故事和传说信息……
只用了与老人对视的几秒钟，秦重就已知道，对方在提到“妖魔”二字时，他一定想到了很多……
统治了岛国500年之久的老人，一定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主人。
那个被叫尾张大傻瓜，以一个地方小贵族的身份出世，幻梦四十载，再走几步就可以完成布武天下宏远，却忽然从史书上消失的岛国霸主。
异界的入侵，写满了史书，以一种常人无法看穿的方式记载。
日本战国的可怕乱世，就是一段异界妖魔横行的混沌历史。
横空出世的大傻瓜，木下藤吉郎的主人，就是那个击溃了入侵者，扫荡妖魔，终结了岛国千年乱世的霸主。
然而一个能以200轻足起家，只用了20年，就结束了列岛五畿七道，六十六国千年混战，将八百领主歼灭近半的第六天魔王。
如此人物，又怎会安于一统九陆，做一个岛主呢。
在已经成为天下大名，进一步即可天下制霸，进入了统一日本九州的最后垃圾时间时，那个男人的目光，看向了被他消灭干净的妖魔。
听说妖魔的世界无比广阔。
于是那个男人便带着部队踏入了那个世界。
一个未知的世界。
一位超人类军神，日本有史以来最着名的超人类霸主，就这么消失在了日本的史书里……
秦重看着木下老人，知道他在提及妖魔时，已经僵化的脑子里，一定闪过了那个令他无比敬爱，却又惧怕紧张的男人。
人类的思维就是如此简单，哪怕是金字塔顶的智慧型超人类，思维的单一性，也令秦重感到悲哀。
是肉体限制了木下老人的智慧，令他看不到欲望以外的任何东西。
愚蠢而年老的统治者，居然依然认为，他们可以用利益和生死来算计束缚一位神明。
“不。”
秦重淡淡回应了木下老人的威胁。
并用接下来的寥寥数语，令棋盘对面，统治了一国500年之久的老人陷入恐惧。
“木下阁下，相同的局面和问题，你的那位主人，一定也会回答‘不’吧？”
无面机器人平静的落下一子，令木下老人神情一滞，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被妖魔围困也在拼死战斗的勇士。”
“可以燃烧，但绝不允许倒下的军旗……”
“你看……你的主人曾经经历的一切，与这场不公决斗中正在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相似啊。”
在机器人的提醒下，木下老人警惕看向一旁的全息投影画面。
是啊，尚智道区区二三百名士兵，已经被十几倍的神道会战士层层围困，却依旧正在炮火下，在枪林弹雨中坚守阵地。
源源不断的山岚机甲战士正从地道中涌现，披着漆黑厚重的复合装甲，挥舞着热熔斧头，围攻砍倒浴血奋战的尚智道战士。
而每一名尚智道战士阵亡前，总会将高周波匕首刺进敌人的身体，然后高喊着听不清的口号，挨个自爆，和成群的敌人同归于尽。
夜幕下的每一次闪光与轰鸣，都让大地震颤，都在见证着光荣的牺牲……
并不公平的决斗，十多倍敌人的围攻，尚智道的战士毫无意外的快速阵亡，不断倒下，却没有任何人从旗点所在的丘陵上败退逃走。
双方就这么一直围绕着旗点来回争夺，在不断更换的旗帜下，不停的厮杀，尸体堆积，然后被下一轮进攻前的炮火炸得支离破碎。
尚智道一方的战士，真的很顽强，完全就是一群疯子，完全就是靠着一次次集体殉爆逼退神道会一方的进攻。
越来越少的尚智道勇士们，一次次夺回据点，一次次将菱形十字军旗插上旗点，并为了保护燃烧的军旗，扑向潮水般的敌人，在生命的尽头，拉上更多敌人共赴黄泉……
如此场景，如此的狂热与牺牲，让全息影像前的木下老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统日本的老人，因为曾经的经历，因为依旧敏锐的直觉，已经看到了某些不详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