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贵人已现
日上三竿，林瑶光才慢悠悠地走出房门。
外面，焕然一新。
光，从竹帘的缝隙穿过，洒落一地摇晃。
林瑶光远远地看到玄英，手持长剑，面冷声冷地安排护院站岗，巡逻工作。
到了跟前，才发现不过四个护院。
玄英挥手，等护院几人退下才发现身后的郡主。
“这几人，看着倒是稳重。”林瑶光见几人行走脚步轻盈，身形挺拔， 不像是一般的护院。
玄英解释道：“这几个，是奴婢一直带着训练的。”其他的，都被罗姑娘收买了。
这话，她不敢说，怕主子一时生气。
若是日后跟姜公子重归于好，这几个人也会留不住，到时候郡主的安危就没人管了。
林瑶光想到原主记忆，点头说：“改日我去将袁叔请回来。”
袁叔是林将军副将，后来腿受伤，就被林将军安置在府内。
一方面是给袁叔个去处，另一方面也是保护爱女。
只是原主耳根子软，被姜烨哄着将袁叔赶回了林宅。
玄英听这话，心中很是开心。
若是袁叔带人回来，以后姜公子和罗姑娘，可一点也不好欺负自家郡主。
二人说着话，向大堂走去。
刚走近就听到一声脆响，紧跟是女子尖锐的声音。
“你一个贱奴，也敢阻拦我。”
玄英：“郡主，是罗姑娘。”
林瑶光走进堂内，何姑姑被两个丫鬟按着。
跟前站着罗玥，一袭红色锦衣，发髻缀着金簪，很是富贵。
听了声音，罗玥转过头来，露出一抹芙蓉花貌。
“呦，郡主来了。民女，可要跪地请安呐？”斜着眼看向林瑶光，郡主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她欺负，想着心里很畅快。
林瑶光走到她跟前，看到何姑姑侧脸上的巴掌印，眼神一垂，看着比她矮的罗玥问：“你打的？”
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罗玥挑眉，说：“这刁奴欺主－－”
“啪”一声，干脆，利落。
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惊呼，罗玥脸上火辣辣，头蒙得厉害，好似被人闷在被子里，嗡嗡地，让她一时分不清梦里和现实。
直到居高临下的声音传来，“主？你算哪门子的主。”
罗玥回过神来，心口怒火冲天，扭头看向林瑶光，却是一愣。
往日粉衣浓妆，云鬓堆积的女子，今日却是青衫素面。
她垂着眼，目光很静，脸上不喜不怒，却无端让她心底一凉。好似被一只鹰盯上，看似平静，实则攻击力很强。
仿佛只要她一反抗，就脖子被咬断，血洒当场。
罗玥心口起伏逐渐过大，愤恨，怒气，不甘交织。
她起身死死地盯着林瑶光，威胁道：“你竟敢打我？信不信我告诉姜夫人，让她好好教训你？”
往日只要她这么一说，林瑶光立马低头，一点不敢反抗。
她眼底暗藏报复感，快感，却很快凝滞。
林瑶光说：“本郡主最讨厌威胁。”
可也最喜欢威胁。
只要是威胁她的，一个别想好过。
玄英剑鞘打在罗玥腿上，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发髻上的金坠子跟着掉落。
罗玥只觉得小腹被震得生疼，一时捂着肚子没敢动。
她转身看着罗玥，指尖轻点着桌案，“罗玥，这是瑶光郡主府，不是姜家，不是罗家。”话音一顿，冷冷地“带着你的人，滚。”
罗玥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玄英一把拽起来，罗玥吃痛道：“你个狗东西，放开我。”
挣扎着，玄英拿起她腰间的手帕，塞进她嘴里拖着离开。
身后几个小丫鬟彼此看了一眼，跟着急匆匆离去。
何姑姑有些担忧，“郡主，只怕这罗姑娘，不会善罢甘休。那姜夫人，可不好对付。”心中有些忐忑，姜夫人常以长辈居之，握着郡主印信和库房钥匙。
若是闹起来，只怕郡主府的脸面全无。
林瑶光靠近桌案上的冰，指尖轻轻一戳，半融化的冰瞬间跌落，跟盆地的水融为一体，再无棱角，冰冷。
“姑姑，不担心。这些事，交给我就是了。”
林瑶光对着何姑姑一笑，眉眼潇洒肆意，再无往日的忧愁，哀伤之色。
何姑姑点点头，“好。”
话这么说着，心中却还是很担忧。
等林瑶光离开，身旁的小丫鬟开口说：“姑姑，郡主现下这般说。若是过两天跟姜公子复好，今日的仇，罗姑娘只怕是不会放过姑姑的。”
何姑姑：“这次，或许不会。”这两天的郡主，让她有点摸不透。
罗姑娘，姜公子是郡主最信任的，这两天陆续都被郡主反制，若是以往，绝无可能。
小丫鬟一听更不满：“以前也是这样的，要不了两天就好了。”
何姑姑听了，叹口气，“不说了，干活去吧。”
相较府内人的忙碌，林瑶光却是一天都悠闲地躺平。
夜色很快笼罩着郡主府，相比郡主府的灯火明亮，比邻的衡王府，则是黑黝黝，只有很弱的光亮，在院子里游走。
小六提着灯走进院子，看到一人站在卧房门口，喊了声：“小七？”
听到回声后，将灯安置在院子里。
“秦先生说什么了？非要人过去一趟。”
小七摸了摸胸口，低声道：“没见到人，有一封信给主子。”
小六欲要说话，却听屋里有动静，他推门进去。
黑暗里窸窣声响起，紧跟着窗户被打开，月光洒落屋内，幽暗的光笼着主仆三人。
“主子，您这次竟然一天就醒了。”往常都要六七天才醒呢，莫非是有好转了？
小六将卫衡扶起来，借着月光看到他脸色依旧不好，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捻灭。
卫衡‘嗯’了声，看着黑暗里的小七。
“信呢？”
小七将信打开递过去，卫衡侧身靠在床边，月光照出很大的四个字。
贵人已现。
卫衡静默一会儿，将信递给小六。
小六看了眼，“贵人？哪来的贵？讨厌鬼倒是有一个。”想起昨日的事，小六就不高兴。
小七：“什么讨厌鬼？”
小六愤愤然：“隔壁的，林瑶光。”
小七：“哦。主子，会不会是她？”
话落，寂。
卫衡抬手，一串佛珠露出来，修长的指尖捻着珠子，神思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