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舍不得染世俗
见林瑶光似乎真的不知道，月姬道：“我自小被卖入青楼，没日没夜的学跳舞，直到‘飞鸿舞’名满京都那天，我也有了自己的价格。”
说着脸上一笑，似有无奈。
“首夜那天，一个五十多岁行商拍了我，在回房间的路上，我遇到了姚星野。他长的好看，又有钱，比起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我更愿意陪他。”
林瑶光热的将手放到池子边，很快湿漉漉一片，“然后呢？”
“然后，我给他下了青楼里最烈的春药，睡了他。”月姬说的风轻云淡，林瑶光听的目瞪口呆。
“厉害啊。”
月姬笑笑，道：“所以，该出手时就出手。”
她看着林瑶光，一时让林瑶光没明白何意，跟着点点头：“倒也是你们二人的缘分。”
月姬没懂，不知这瑶光郡主到底知不知她的意思？
但是她也不好多说，跟着两人闲聊起来。
天将将黑，两人才收拾一番回了院子，见到小七在堆柴火，月姬道：“是要烤肉吗？”
小七点点头：“姚公子要烤羊腿。”
小六带着一个腰裙，哀怨的从林瑶光跟前过，“我一个堂堂侍卫，如今竟然成了厨子。”
“能者多劳。”姚星野一翻围栏跳进院子，手里拿着大叉子，对准地上扎进去，和着小六将羊腿安置好。
“卫衡呢？”林瑶光扫了一圈没见到人，姚星野擦着手，道：“外边看山呢。”
天已黑，庄子外寂然一片。
林瑶光在一棵梅树下找到卫衡，他拢着大氅，目光望着黑夜。
“那是——鬼火。”林瑶光见黑暗里山峰上，隐约一两簇灯火，想起下午月姬说的，这山乃是前朝一个富商的墓。
江湖上不乏贪财之人，进墓盗取钱财未果，却一个接着一个丧命于此。
周边住户本就少，后来人死的多了就开始闹鬼，最后成了个荒山。
“是灯。”卫衡笃定的说。
那簇星子一样的灯消失，整座山笼罩在黑暗里，似乎一头猛兽在沉睡。
“明天去看看，天冷，先回去。”
林瑶光搓着手，卫衡将手里的汤婆子递过去，林瑶光笑着，“我说你怎么不害冷，你拿着吧，我这人皮糙肉厚，受的住。”
夜色暗了，火光跳跃在几人脸上。
姚星野晃了晃酒坛子，“郡主，再来？”
“你喝吧。”林瑶光拒绝，倒不是她怕了，实在是这酒后劲大，喝完第二天她难受。
月姬笑吟吟的道：“我陪你喝。”
姚星野瞅她一眼，嗤笑，“算了吧，你那酒量，跟阿衡没差。”
几年前他哄骗卫衡喝了一杯酒，人直接倒了。
然后，他被小六小七满府追打，现在想想也挺惨的。
“少吃点，尝个甜头。”林瑶光将烤好的红薯一分为二，递给卫衡一半，见卫衡看着她手上的黑灰，收回手，用帕子垫着递过去。
卫衡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眉头一皱，觉得有些多言。
“我有。”林瑶光似随口说，她舍不得他沾染世俗。
卫衡垂眸尝了口红薯，甜甜的，入口即化。
林瑶光见他有些幼态，忍不住唇角翘起来。
羊腿烤好，姚星野将扇子别在腰间，握着薄刃说什么也要秀一秀自己刀工。
他一忙活，小六立马卸了腰裙，就着火旁坐下，也该轮到他享受了。
林瑶光尝了尝，夸赞着：“这手艺，还得看小六。”
小六被她夸的鸡皮疙瘩都起来，翻个白眼还未开口，姚星野不愿意了，“这肉可是我掏的钱，还是我片的，你怎么就夸他一个呢。”
“我可不敢夸。”林瑶光打趣道：“人家月姬姑娘还未开口，我这话一说，全是水。”
“合着你刚才夸我，也是水分呗。”小六气鼓囔囔的，林瑶光随手抄起一颗葡萄丢过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主子。”小六委屈的很，扭头看着卫衡抱屈。
卫衡睨着眸光，“郡主逗你呢。”
“哈哈。”
几人跟着笑出声，寂静的寒山，被这一方小院照出了暖意。
夜深，姚星野跟着月姬回了房。
林瑶光就着火光发呆，见卫衡迟迟没动，“时辰不早了，怎么不回房休息？”
卫衡：“不困。”
“要不，你去泡泡温泉？”林瑶光是下午睡的多了，这会一点睡意也无。
“不去。”卫衡想也不想拒绝，林瑶光起身走过来，“去泡一会，夜里睡的舒服。”
扭头瞧着小六，吩咐道：“给你主子去拿衣服。”
林瑶光早就习惯卫衡的心口不一，她拎着灯笼在前照路，时不时回头看看卫衡，卫衡见她再一次回头，说：“郡主看什么呢？”
林瑶光：“我怕你摔着。”
雪半化不化时，晚上温度低，结了雪冰格外滑。
“我又不是——”卫衡在两块石板间踩空，林瑶光一把将人拉到跟前，眉头一皱：“还说。”
两人靠的近，彼此身上的暖意互相传递，卫衡身高带给林瑶光极深的压力，她放开手退后一步，叮嘱道：“小心点。”
两人走进后院， 正在林瑶光犹豫要不要送卫衡进去时，寂静里传来细碎的声音。
林瑶光耳朵微动，目光看向墙边的假山。
“嗯。”
一声闷哼清晰传来，假山上的碎石滚下来。
林瑶光正提着灯要上前，胳膊被人拉拽着，惯力让她一头扎进带着寒气的怀抱，接着耳边有些潮热的气息，是卫衡的声音。
“回去。”
林瑶光被卫衡拉着，二人还未走出院子，女子难以抑制的娇吟声散开，林瑶光脚下一僵，似钉在门口，一动未动。
卫衡见她有些呆愣，拉着人强制离开。
两人回了正院，林瑶光被风吹的回了神，揉了揉鼻子，寒气冲的鼻腔发疼。
“我困了，回了。”
等她身影隐入檐下，卫衡忍不住笑了。
“咳咳。”他嗓子有些干痒，小六抱着衣服见他又回来，“不泡了？”想着放下心，自家主子身体不好，晚上寒气重，别没泡好又染了寒气。
卫衡‘嗯’了声，转身跃过高墙看向黑夜，星灯似乎又有一盏在浮动，似乎是走到了目的地，灯消失了。
他唇齿微动：“谭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