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悸动
乌发缠绕蕊黄，黑黄相映，格外显眼。
卫衡抬手将那缕青丝抽出，“歪头。”
林瑶光听话的微微歪头，卫衡压着发簪松开梅枝，枝头颤抖掉落几朵腊梅，林瑶光脖子一缩。
“凉。”
她侧着头，青丝随着身子散到一边，如雪的脖颈展露无遗，一朵腊梅落在颈侧。
莹白肌肤上，蕊黄的腊梅格外娇嫩。
“有东西掉进去了。”卫衡眼帘垂下，声音很淡。
林瑶光还未开口，他道：“别动。”
他指尖缓慢的伸过去，似怕惊扰了腊梅花瓣，小心翼翼触碰到那抹蕊黄，他指尖带着寒凉碰到丝丝温热，转眼将蕊黄纳入手心。
蕊黄的水珠跌落，顺着林瑶光肌肤滑落消失。
林瑶光将发簪紧了紧，“走吧，快冷的。”
身后卫衡跟着，指尖拢着一朵腊梅，满袖盈香。
－
丹房门打开，绍帝一身轻松的走出来，长乐接过常喜手里的披风，“看父皇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绍帝抬了抬下巴，跟着走下台阶，“看到你这么一个小棉袄，父皇哪能不高兴呢。”
长乐笑着说：“父皇这是夸儿臣呢，儿臣回去可得给母妃炫耀炫耀。”
“那你可别又挨了训。”绍帝想到贤妃，跟着想到姜家父子的事，脸上的笑逐渐淡了。
“母妃最听父皇的。”长乐抱着绍帝胳膊，似无意又捧着道：“只要父皇罩着儿臣，别说母妃了，就是舅舅他都不敢多说什么。”
绍帝笑了两声，“那倒是。你舅舅最见不得人胡闹，你这一个纨绔公主，少不了他教训。”
“哎呀。”长乐撒娇，哄的绍帝心中阴云消散，只能依着她一起去贤妃宫里。
贤妃正涂着蔻丹，听了声出来，“你们这父女难得一起，这是刮的谁家的风啊。”
“起来。”绍帝扶起她，手上染了色，贤妃很无辜的道：“臣妾都未来得及说，皇上可就——”
“看看，这就怪起朕来了。”绍帝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帕，知道方才的话是说自己多日不来，解释着道：“这几日仙师有了新的研究，朕跟着一起。这不，一出了丹房立马就过来看你了。”
长乐附和着，贤妃艳丽的眉眼绽开笑容，：“臣妾就是随口一说，皇上不见怪就好。”
“你父皇忙就算了，怎么你也不来看母妃。莫不是又看上了谁家儿郎，琢磨着给这京都添些笑话。”
长乐瞥了眼贤妃，委屈的很，“儿臣可是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的，再说了，这京都笑话如今可到不了儿臣身上。”
绍帝啜了口茶，随口问：“那说着谁呢？”
“说那瑶光郡主呗，她跟衡王两人成天厮混着，不少人背地里笑话呢。”长乐一撇嘴，满脸不高兴。
贤妃横了眼长乐，绍帝持着茶盏，眯着眼没说话。
“他俩怎么也算自小的情谊，会不会两人各自有心复合，想要再续前缘？”长乐猜测道，说着点点头：“瑶光郡主如今年龄不小了，也确实该成婚了。”
眼见绍帝脸色越来越沉，贤妃道：“御花园的腊梅开的正好，皇上不如陪臣妾去看一看？”
绍帝敛了心思，应着贤妃的话，两人结伴去御花园看腊梅去了。
长乐等人走了，起身要回府，冯姑姑上前拦着，道：“娘娘让公主等着，她一会儿有话和公主说。”
长乐眼一掀，瞥着冯姑姑，“那就等本宫再来时吧。”
腊梅照着窗纸，暗香浮动满室。
林瑶光浑身冷的发抖，模模糊糊里抱着一个汤婆子，暖和的她牢牢抓紧，直到寻了舒服的姿势，才迷迷糊糊睡着。
睡着了，又热。
她丢开汤婆子，嫌弃丢的近了，抬脚又踹了下。
直到热气远离，她才舒服的喟叹一声。
映月一口气提起来，见被踢的衡王没有发怒，才低声道：“郡主她睡迷糊了。”
卫衡没说话，就着床边的凳子坐下。
床上，林瑶光脸颊压着被褥，露出的半张脸染着红晕，额头淌着汗，乌发半湿。
她似乎觉得依旧有点热，抬手拉扯着衣领。
映月上前拦着，声音低柔：“郡主，等汗出了就退热了，可快就好了。”
说话悄悄看了眼一旁，见那衡王面色如常，只一双眸子盯着自家郡主，心有点焦急。
这平时自家郡主去衡王府就算了，如今这衡王到了郡主闺房，怎么看都不合适。
撵人吧，她一个奴婢实在是没身份没地位的，这个口开了也没人理会。
正想着，林瑶光热的睁开眼，“水。”
映月起身，那边卫衡端着水已经过来。
林瑶光手有点抖，卫衡错开她伸过来的手，将杯子送到她嘴边。
林瑶光喝了两杯才算好点，“你怎么来了？”说着咳嗽两声，嗓子疼的她直皱眉。
映月见她醒了，出去通知何姑姑熬药。
卫衡：“听说你生病了，就过来看看。”
“呵。”林瑶光轻笑着，“你来，是不是吓着她们了。”
平时何姑姑很反对她跟卫衡接近，如今卫衡上门，还不得吓的何姑姑脸白。
卫衡想到进门时众人的反应，道：“我又不吃人。”
“你回去吧，我没事。你身子也不好，别被我传染了。这马上就过年了，你若再生病，可就错过了。”
卫衡不在意的，“年年都这么过，没什么区别。”
“今年不一样，有我跟你一起过。”
她说着，半眯了眼。
寂静里，窗边的腊梅似乎开了一朵。
映月端着药进来，林瑶光鼻端充满苦涩，她脸色皱成一团，“拿走拿走，苦死了。”
卫衡低低一笑，林瑶光见他笑话，“你不是也怕苦不吃药吗？那天要不是——”说着一顿，脸上闪过懊恼。
卫衡走到床边，床前的光被遮了一大半，映月端着药后退半步。
“糖。”
林瑶光见他捏着一颗糖，眼前朦胧的似乎回到温泉山庄时。
想着，她接过映月手里的药一口闷了，苦的她直接低头吃了卫衡指尖的糖，扭头蒙上被子睡觉。
卫衡将荷包放到枕边，帐子遮了光，他脸隐在半明暗里。
突然，他眼帘一颤。
起身看着鼓鼓囊囊的被褥，眼前闪过似梦的场景，他手不由自主的收紧，声音有些失了沉稳。
“你休息吧，改日再来看你。”
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狼狈，心跳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