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个个的都这么不靠谱!
秦栩拥着被子靠在榻上看书,她左边坐着剥橙子的燕墨羽,右边靠着看账册的弄墨,画眉在窗前的借着烛光做针线活。
“姐姐,给。”燕墨羽把剥好的橙子递给秦栩。
秦栩叹道:“这么晚了,不要吃这甜东西,小心你的牙都坏了。”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吃点东西。”燕墨羽把橙子掰开,分给弄墨和画眉几瓣,剩下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这是一个注定难眠的夜晚。跟秦家人一样不能入眠的,还有元祚和穆旭东。
这晚是元祚跟云雎约好针灸的日子,午饭后元祚还跟宁伯说去益云堂接人的时候小心些,在街上多绕几圈再回宸王府。
刚过未时就有消息传来,说益云堂因为施粥的事情出了人命,云雎被元都府关进了牢狱。
“简直卑劣!”一向冷静自持的元祚气的摔了茶盏。
“王爷息怒。”宁伯忙劝道,“这样拙劣的栽赃陷害明眼人一下就能瞧明白,皇上绝不会容许京城内有这样的冤案发生。老奴这就去找沈让……”
“你没明白么?他们这次出手根本就不用坐实罪名。只要云雎入狱,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宁伯,你该自省了。”
宁伯愣了一下,方明白元祚的意思是云雎给他治疗腿疾的事情怕是暴露了,所以才引来这样的祸事,于是他忙一撩袍子跪下:“王爷恕罪,老奴这就去查是谁走漏了风声。”
元祚眼睛里闪过一抹冷历:“这事是要查,但更重要的事查出背后之人——我是说,要查到实证,绝不能让这桩命案成为无头案。另外,你安排人保护好秦姑娘,他们既然能对云雎出手,也不会放过她。”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宁伯磕了个头,匆匆出去。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元祚一个人,他按着四轮椅的扶手,缓缓的起身,一点一点站直了身体。想要往前迈步的时候,腿窝一软倒在地上。
门外的侍从听见动静,猜着主子有事但不敢进门,只问:“王爷有何吩咐?”
元祚坐在地上,冷声斥道:“滚远些!”
“是。”门口的侍从惶恐地应了一声,躬身退到更远的地方。
元祚坐在冰冷的地上攒了一会儿力气,方伸手抓着四轮椅再一次站起来。
这次他站地更慢,也更艰难。足足用了十多个呼吸的时间才站直了身体,然后双手按着四轮椅的靠背,缓缓地挪了一步。
仅仅这一步,就把他的额角逼出了汗。
元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已经三年没能挪动一步了,即便是汗流浃背,能走出这一步也是极大的希望。
院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询问,元祚咬着牙慢慢的挪到四轮椅前,抓着扶手缓缓地坐上去。
“宸王哥哥在忙什么?我有要紧的事情见他!”门外是元莘焦急地声音。
“郡主稍等,王爷在休息,不许人打扰。”门外的侍从拦住元莘。
“我真的有要紧事!”元莘急得跺脚。
“琅月!进来吧。”元祚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把额角的汗擦拭干净。
房门被推开,元莘急匆匆的冲进来,说道:“宸王哥哥!益云堂被查封了!云雎被拿了!”
元祚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虚弱地说:“别着急,坐下说。”
“你……知道了?”元莘看着元祚的脸色,关切地问:“你的脸色好苍白,哥哥你怎么了?是腿又疼了吗?”
元祚无奈地看了元莘一眼,吩咐门口的侍女:“给郡主上茶。”
“哥!”元莘被元祚这般不温不火的态度弄得很生气,她蹭的一下站起来,“青龙寺那次我原本说会护着秦栩,可母亲忽然病了,我在跟前侍奉汤药未能过去。结果秦栩受了那样大的委屈都没有人管,这次……”
元祚平静地说:“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你都帮不上忙。琅月,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懂事些,你现在要做的是照顾好姑母的身体。”
刚好婢女端着茶进来,元祚抬了抬手,示意元莘喝茶。
“宸王哥哥!你真是……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穆三哥!”元莘话音未落,人就转身走了。
“王爷……”婢女为难地看着元祚。
“无事,退下吧。”元祚无奈地摆摆手。
元莘从宸王府门口上了自己的马车,又催着车夫往冠军侯府去。但她到了冠军侯府只见到了仆人老周,连穆旭东的影子都没摸到。
“一个个的都这么不靠谱!”元莘失望地跺脚。
老周语重心长地劝道:“郡主,天都黑了,您赶紧回去吧。莫让长公主担心。”
元莘嘴里不靠谱的穆旭东,今晚一整夜都在盯人。
梁王世子元泽秀乃皇室宗族,又是余时飞次女余敏喆的夫婿。元泽秀跟孙经武关系不错,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吃喝嫖赌,算得上有福同享那一类的。
穆旭东盯着元泽秀是因为他发现元泽秀跟一个西南来的茶商来往密切。
最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元泽秀打着办年货的借口,在自己的别院里前前后后跟这个姓段的茶商见了四次面。
穆旭东觉得这个茶商是帮着孙茂润跟京中亲眷联络,所以亲自上阵全副心思盯着他们。却没想到这一盯,就盯出了新的端倪。
那日段茶商到梁王府别院跟元泽秀见面后不久,元泽秀就打发人去了余时飞府上,余时飞自然是没工夫见客的,元泽秀的心腹见的是余郴。
当时穆旭东以为余郴从元泽秀的人手里拿到的檀木匣子里是密信。当夜便不吃不喝不睡死盯着余郴,想找机会去查看匣子里究竟装的什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余郴把匣子又给了他的心腹吉生。
穆旭东下决心盯紧匣子,便跟着吉生倒了一处破庙。
这处破庙里睡着十几个叫花子,年纪大的有三四十岁,小的只有十几岁。
穆旭东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吉生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当即也没跟进去,只看吉生离开,他也跟着离开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这里的十几个乞丐都丧命。
报案的人是住在附近的一个老妇人。
这老妇人早起出来收拾柴禾,因不见破庙里有乞丐们出来,便好奇地来看,却发现十几个人横七竖八躺在柴草里,地上到处都是呕吐物,个个儿脸色青白,早就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