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倒塌的家庭支柱
雨儿发现，那里的人，服饰与着装，也与小城有了很大的不同。身上的装饰明显多了起来，色彩也更加丰富。
有意思！因为张玄也发现，在一片群山环绕中，出现了一个村落，这里的房屋，却要破旧的多。
前方不远，有一条弯弯小河，顺着山脚走向，贴着一片田野，蜿蜒向前。
一片老屋，临山而建，每家门口，都是一条铺满碎石的小道，弯弯绕绕，将这个小村落，串在了一起。
村落与田野之间，有一条乡间小路，被一条无栏杆的石桥，分出了两种味道，靠山这边，净是石块，靠田那边，全是土层。
桥边，一株苍老的古树，伸出茂盛的华盖，将大片的浓荫，笼在小桥流水的余音里。
那古树，似有十人合抱之围。树下，摆有很多石块，仿佛是人们用来乘凉时，坐下的地方。
“姐姐，我好喜欢这个地方！”那份悠然景致，令张玄心生好感。
“喜欢，便多玩一会儿！”雨儿说着，与张玄在远离村落之处落下，现出身形，牵着张玄小手，俩人慢慢向那石桥走去！
“这里会不会，便是要寻之处？”原始与落后，让雨儿感觉到，或许，这无意中的落足，便是天意！
不到晌午，山间一片寂静，俩人沿山边走着，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那边有人，过去看看。”雨儿拉着张玄，顺着声音方向走去。不多远，便见一处矮屋。
门口，坐着一位婆婆，头发苍白，双眼无神。
婆婆身边，有一个小女孩，又瘦又小，脸色苍白。
雨儿与张玄，加快脚步，走到那小女孩身边。
“小妹妹，我们迷路了，你能告诉我，这个村叫什么吗？”雨儿问。
小女孩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听雨儿问路，告诉她这就是靠山村。雨儿听后，心中暗暗高兴。这里，正是她要寻找的地方。
张玄见那女孩，与自己差不多大，便走上前去，从戒指中拿出棒棒糖，递给那小女孩。
女孩似有点怕人，不敢接。
雨儿笑着说：“小妹妹，这是小哥哥给你的糖，接着吧。”
女孩接过张玄递给的糖，然后，张玄便打开糖纸教她怎么吃，两个孩子，渐渐说到了一起。
见此，雨儿起身，又走到婆婆面前，这才发现，那婆婆的双眼竟已失明。
“婆婆，我们是从富宁来的，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雨儿看着婆婆，语气温和地问着。
那婆婆听见有人与自己说话，忙动了动身体，道：“姑娘，你想打听谁呀？”
“汪恩，你认识这个人吗？”
听雨儿说出汪恩两字，婆婆一下愣在那里！“姑娘，你是汪恩什么人呀？”
雨儿本想说是找他要钱，又怕婆婆知是要钱，不肯告知，便撒谎道：“我是他一个朋友，专门来看他的。”
“朋友？”婆婆喃喃自语，似是不太相信。
“是的，我们好久没见过面了，我想问问他家在哪里，看看他。”
“谢谢姑娘好心，还惦记着他。只是，怕姑娘要失望了。”
雨儿一听，心里便已明晓，这位婆婆，或许便是那汪恩的母亲。于是问道：“婆婆，为啥这样说呀？”
“恩儿他，已经是植物人了，堂屋躺着的那个，便是他！”
婆婆声音哽咽，抬手朝身后指了指。
雨儿一听，倍感震惊！她不解，那汪思不是拿了许多钱，为啥还成了植物人了？
想了想，她还是进了堂屋，屋内，没有任何像样的摆设，只有两张破床，几把破凳，还有一张小桌，上面还有几只碗，碗边，还几只苍蝇在飞舞。
屋顶上，还破损了几处，透着光，想下雨天，定会漏下水来！
这里，与那些民工口中的汪恩，反差实在太大，雨儿甚至疑惑，是否走错了，寻了一处同名同姓人家。
自那屋顶收回目光，雨儿这才看清，一张破床上，正躺着一男子，满额皱纹，满面胡茬，两眼紧闭。
雨儿不忍再看，走到婆婆身边，问道：“婆婆，能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等着半天，雨儿发现那老婆婆，瞎去的眼眶中，溢出了两行泪水。随后，叹息一声，讲出了事情的缘由。
两年前，汪恩夫妻二人，带着三岁的女儿，与一支民工队伍，出去承包装修工程。
一天，发现三岁的女儿脸色苍白，气息短促，且高烧不退，便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被诊断为白血病。
听闻这个消息，孩子的妈妈，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给孩子治病，而是卷走了所有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给孩子治病，汪恩把给工友发工资的钱都交了医院，可仍是杯水车薪。
为了凑钱，他又找了一份快递工。谁知一个雨天，发生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说到这里，婆婆泣不成声。
“多亏了社会上好心人，捐款给妞妞治病，才勉强稳住了病情，医生说，如果情况好的话，她还能活上十年八年……”
听完婆婆的陈述，雨儿突然感到，心情无比沉重！
之前，她还感到这里的风景无比美丽，此刻，那些风景也成了一道生命的枷索！
难怪，他会欠钱不还！
难怪，他会消失无踪！
一个父亲，为了女儿，可以成为一座山，支撑起全部的父爱，承受住所有痛苦！
可是，当他倒下后，那不堪承受的沉重，终究，还是压垮了一个家庭的梦想！
可怜的老母亲，可怜的孩子！
此刻，雨儿前所未有地想哭，或许，为了那道想要坚持，却最终倒下的背影！
“不许你这样说我爸爸！我爸爸不是坏人！”
突然，雨儿听见身后，小女孩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
云滇市西，靠山脚下靠山村。
张玄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他不明白，俩人聊天时，为何他提了句，“汪恩是个大坏蛋”，她便大喊大叫。
雨儿从女孩的喊声中，猜到了原由。
她突然后悔起来，有些事，有没有定论前，不合适告诉孩子。
出门之前，张玄曾问她，姐姐去干啥？她随口说了句，“替民工叔叔，找汪恩大坏蛋要钱去。”
无心之语，却伤害了一个女儿，对父亲感恩的心！
雨儿赶紧走到女孩面前，检讨道：“不怪小哥哥，都是姐姐的错！”说完，拉着张玄，往远处走去。
“玄儿，姐姐之前说的那个汪恩，是那个小女孩的爸爸。”雨儿说着，眼睛湿润了起来。
“之前，姐姐错怪了他爸爸欠钱不还，其实，他爸爸是个好人！”
于是，将那婆婆所说之事，细细说与张玄。雨儿知道，张玄虽小，却很聪明，凡事一点就透！
果然，张玄听完后，竟号啕大哭起来！
他也后悔，刚才说错了话！
望着张玄的哭，雨儿突然感到，有一种隐隐的幸福与满足！便是他，张玄，有一颗金子般的慈悲心怀！
张玄哭完，仰头望着雨儿：“姐姐，我要向她道歉，要把所有的棒棒糖给她，当做赔礼！”
“你如此想，很好！姐姐支持你！”
于是，俩人又走回矮屋。那小女孩，还在那抽泣。张玄低头走过去，从戒指中取出所有棒棒糖，放到女孩面前。
然后向女孩鞠了一躬，道：“对不起，我才知道，你爸爸是个大好人！”
那女孩见他，拿出许多棒棒，又向他道歉，也愣在那里，止了哭泣。
雨儿忙帮着张玄说道：“姐姐也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了你爸爸，你爸爸是个大好人！”
小女孩并不矫情，反而自责道：“谢谢你们来看我爸爸，刚才我也不对，不该冲小哥哥叫喊。”
雨儿一听，心中一痛！好懂事的孩子！
忽然想到什么，雨儿传音张玄，让他替女孩，用神力增强一下体质。
张玄一听，顿时有了兴致，便向那女孩伸出手：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张玄，今年六岁了。”
“我叫妞妞，今年五岁了。”
俩人，四只手，握在了一起，张玄调动神力，那小女孩顿时感到，有一股很暖和的气流，顺着眼前小哥哥的手，传到自己手上，又从手上传遍全身。
“好舒服！”小女孩说着，眼中充满惊奇的目光。
张玄没有说话，只望着女孩，见她惊讶，竟涌上一股得意的自豪！
雨儿未管二人，她也来到老婆婆身边，对她说：
“对不起，老人家，刚才我说谎了。其实，我不认识汪恩，只是有人让我替他们，前来要债。”
那婆婆一听，并未生气，反而连连道歉：
“姑娘，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不该拿别人的钱。只是，你也看到了，汪恩醒不来，我也年纪大了，孩子还小，这十年二十年的，真的还不起。”
说完，那婆婆叫那小女孩，取来了一张纸。
递给雨儿道：“听妞妞说，这纸上记得，是她爸爸欠工友的钱，一直保留着，只等将来妞妞大了，挣钱还他们。”
雨儿听婆婆竟这么说，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婆婆，这张纸给我吧，这张，我替妞妞还了！”说着，雨儿自婆婆手中，接过了那张纸，收入了戒指。
然后，她又伸出双手，捂住婆婆的双眼，婆婆不知何意，却也挣扎，只由她去弄。
数十息后，雨儿松开手，盯着婆婆的眼睛，道：“婆婆，你可以试着睁开眼看看。”
……
两道身影，自一片大山之中腾空而起，转瞬便消失不见。
那是雨儿与张玄，离开时的情景。
“姐姐，我怎么感到，今天特别开心！？”飞着飞着，张玄突然问起。
“那是因为，付出，是一种快乐！”
“嗯！我还感到，你给那老奶奶钱时，我很有幸福感！”
“那是因为，会挣钱，是一种本事，有本事让人有成就感；会花钱，把钱花到该花的地方，是一种情怀，有情怀让人有幸福感！”
“姐姐，你懂得真多！”
“姐姐懂得多，才好陪着玄儿长大呀！”……
俩人一边飞着，一边愉快地交流。
这是一场机缘，让雨儿有机会，推着张玄成长。
那是自己的心上人，也是未来的天庭之主。
她要做的，便是陪着他，让他飞！
飞得更稳，飞得更高，夺回天庭。
……
靠山脚下，靠山村，一座矮屋前。
此刻，婆婆已睁开双眼，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她还记得，刚才那位姑娘，用手捂住自己的双眼，有一股气流，冲击了眼球。
待她睁眼后，竟发现眼前桌上，有一堆钞票。那是雨儿临走前，放在那里的，留给这一家老小，生活所用。
小女孩见奶奶能看见了，高兴得抱着奶奶直哭！
刚才，那个小哥哥，牵着她的手走进屋里，还摸了她爸爸，告诉她，天黑了，她的爸爸就会醒来。
这一切，都像做了一场梦！
可梦醒来，却都变成了真的！
“妞妞，记住那位大姐姐小哥哥的样子了吗？”婆婆问。
“奶奶，记住了！等妞妞长大了，就去找她们，好好谢谢她们！”
“妞妞，给恩人磕个头，她们治好了我的眼睛，给了我们钱，救了我们一家人，她们是活神仙啊。”
婆婆或未想到，那雨儿与张玄，真的是神仙！
妞妞听后，在门口跪了下来，朝着雨儿她们飞走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心中默默念道：“大姐姐、小哥哥，谢谢你们，救了奶奶、爸爸和我！”
正磕着，屋内传来男子声音：“妞妞，你病好了么？”
“是爸爸！奶奶，爸爸醒啦！”
女孩欣喜万分，如一只鸟儿，飞快地跑进了屋内，一头扎进了爸爸的怀抱！
……
富宁小城，山边独院。
空气一阵晃动，紧接着，有两道人影，显露了身形。
那正是雨儿与张玄。
这一场临时起意的寻人之旅，给了二人极大触动。也让二人懂得了许多道理。
比如，不能偏听一面之辞。
比如，付出会让人幸福。
再比如，会挣钱的最高境界是会花钱，把钱花到该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