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龙行大海

东海这个词最早出现在战国时期，一直沿用到唐宋末期。其地域十分广泛，华夏之人将渤海、黄海一直延伸到东南沿海的广阔海域皆称之为东海。

比起风暴频频的其他海域，渤海作为一个内海可以称得上是风平浪静了，其风浪季节大约在每年的七到九月之间。

钟荣正是看准了这个时间，所以才敢在六月中旬率船队走海路返回中原。

正值午间，十艘大船航行在辽阔无比的海面上。吃水颇深，可见船上装运了不少货物。

站在甲板上，一望无垠的海面不时有鱼群浮动，天上的海鸟起起落落，阳光明媚，使人心情为之一畅。

雪鹰拢着翅膀擎在桅杆上，或许钟荣食物不缺，它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只有来了兴致才飞掠到水面上抓一尾海鱼为自己加餐。

军医老贺掏出怀里的酒壶，只微微抿上一小口又立即揣进怀里，宝贝的很。

喝完酒之后他咂吧着嘴，一边品味着其中滋味，一边眯缝起眼睛听旁边一名重伤初愈的士兵和几名医护营的学徒吹牛。

“嘿！汝等可知，传闻这东海之上有一种海大鱼。”

“海大鱼？”

旁边下颌只有几缕绒毛的年轻学徒听的十分认真，他摇了摇头。

“没听过。”

“听说这海大鱼，一张嘴便能吞下一座山！像俺们这种船队，它一只需轻喝一口水，俺们就在它肚子里了。”

“啊？”

“那该怎么出来？”另外一名学徒插嘴道。

“进了他的肚子还想出来？只有等下辈子咯！”

几名学徒面面相觑，再看着前方海域时脸上都带着几分畏惧。

见几名学徒被自己唬的一愣一愣的，伤兵强忍住笑，转过头去才发现钟荣跟尔朱元让等人不知何时也在旁边听着。

“都督！”他立刻收敛起脸上的得意。

众人也都急忙回过头来向钟荣行礼。

钟荣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如此。他接过伤兵的话头说道：“这海上不止有大鱼，还有蛟龙！”

“蛟龙？”

“那是什么？”贺拔云一头雾水，草原上的人只信奉鹰与狼，从未听过龙这个词语。

旁边的学徒、伤兵，包括任青衣与尔朱元让几人也都纷纷将目光看向钟荣，想知道这蛟龙到底所为何物。

“蛇五百年成虺，虺五百年化蛟！”

“而蛟……还需修炼千年才可为龙！”

“龙！能兴风作浪、造化万物。有统治九州四海之力！”

老贺倚靠着船栏依旧眯缝着眼睛听钟荣说话，只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宝贝酒壶又呡了一口。

尔朱元让吓了一跳。“这龙居然如此厉害，某怎么从未见过？”

“龙，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据传，其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匿藏形！”

“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钟荣缓缓上前走到甲板上，他伸掌指向前方海面，傲然而立。

“盛夏即至，四方波涛起伏无定。正是龙起潜渊，兴云布雨之时！”

海风忽至，吹动着他身上的武官袍服，衣袂飘飘！

船队正一往无前激起无数浪涛，任青衣看着挺立潮头的钟荣，他扶刀而立，玄服猎猎作响，恍如扶摇欲上九霄！

……………

在西域的伊丽河（伊犁河）流域，此地位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西北部，处在天山北部。这个区域有着中国天山最丰富的河流。恰好位于新疆与中亚地区的连接之处。

向东可以沿天山山脉或轮台山道进入玉门关与南疆一带，向西则可以避开高耸入云的帕米尔高原，走‘两河流域’南下进入中亚腹心区域，可谓西域门户，兵家必争之地。

此时，伊丽河盘踞着西域最大的部落，乌孙！

公元前2世纪初，乌孙与月氏均在今甘肃境内敦煌祁连山之间游牧，北邻匈奴。

乌孙王难兜靡被月氏人攻杀，其子猎骄靡刚刚诞生被遗弃荒野。乌鸦没有吃猎骄靡反而找肉喂养他，狼又替他哺乳，匈奴莫顿单于认为此子有异于是收养了猎骄靡。

后来猎骄靡借匈奴之兵，与冒顿进攻月氏。月氏战败西迁，乌孙遂占据月氏之地复国（大约在今乌鲁木齐以东到伊犁河与吉尔吉斯斯坦之间）。

乌孙占据水草丰茂之地逐渐坐大，不愿再臣于匈奴。恰逢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以细君公主下嫁猎骄靡，汉乌正式建交。

汉宣帝时，汉朝联合乌孙大败匈奴。匈奴人遭遇数次夹击，逐渐势微。但乌孙也没好到哪儿去。

狂王泥靡死后，乌孙分化为大小两部。汉朝得以进一步控制乌孙，而亲匈奴一派则趁机迁徙到伊犁河以北自立。

数百年间，大、小昆弥矛盾攻伐不休，往昔盛兵十万的乌孙时至今日，大小两部加起来也不过五万兵马。

伊丽河南岸的毡牙城中，乌孙大昆弥：唆唆靡，正坐在帐内疯狂饮酒。

年前，大昆弥唆唆靡与小昆弥突突靡打算恢复昔日乌孙的荣光，两人一番合计，决意攻打占据着河中地区的康居人。此举即可以占据富饶的中亚之地，也可向北往夷播海扩张，兼并零星的匈人部落。

（河中地区也就是中亚，即碎叶川到怛罗斯、塔什干与撒马尔罕等地，位于今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的所有疆域。这是唐朝征服却没能守住的疆域，也是钟荣日后西域战略的重点。）

两部上月发兵，到素叶城一带遭到康居人派兵阻拦。

岂料，本该同仇敌忾的小昆弥突突，却在两军交战之际，从背后捅了唆唆一刀。

唆唆的部众大败，三万多兵马只逃回两万人。

越想越气，他重重一拍案几，对着旁边两个共同饮酒的部将怒道：“立刻下去点兵，我要趁夜攻杀小昆弥。”

是夜，唆唆靡夜攻小乌孙。

两部在伊丽河谷激战一夜，小昆弥死伤惨重，突突靡也在激战中被杀死，其子收拢部众继续与大昆弥作战。

至此西域最大的部落乌孙，只和好了数月又瞬间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