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况生变

灵姑娘最近确实有些古怪。

虽然那日怡姑娘向她打听灵姑娘的事情，期间有问道最近她是否有什么异常时，杏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有。可是据自己的观察，自打半个多月前的那天起，灵姑娘就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骂她几句，可那天以来都没有动手打过她。之前灵姑娘可是打骂一起来的性子，她进桃花小苑仅近两个月，身上可是多了不少伤痕。

现在灵姑娘更喜欢就是把她打发走，然后自己待在小楼里不知捣鼓着什么事情。

最古怪的就是她经常望着那个小湖露出深思的表情。

难不成灵姑娘是因为那天差点掉到湖里因此受到惊吓才会有如此变化吗？

杏儿在乡下老家的时候也曾听那些老人说过有些人受到惊吓之后容易性情大变，行事作风都与以往大相径庭。也许灵姑娘也是这样的情况。

小楼上的窗子忽然被推开，隐约能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临窗而立。杏儿马上向前走去，好让万安灵看到她，有什么需要也好差遣。

“灵姑娘您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可要担心感染风寒了！”才看清万安灵，杏儿就叫了起来。

站在窗边的万安灵只着一件薄薄的罗裙，披头散发地素着脸，看起来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对了，灵姑娘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这不修篇幅的样子吧。明明之前就算只是走近窗边透透气，都必须得装扮好，从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什么凌乱的模样。可现在倒好，三天两头素着张脸，有时候杏儿想帮她打扮都会被阻止。

杏儿觉得万安灵生的如仙子般美丽，其实不用过多妆点都能美得夺人心魂。

“杏儿，你帮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冰镇的甜汤。我现在闷得要命，想吃些甜的东西。”一看到杏儿，万安灵就开口吩咐了。

这是杏儿服侍万安灵以来她头一次主动提出想要吃什么东西，这实在太难得了。杏儿想也不想地就应好，马上转身向厨房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自己也常常被用这样那样的理由打发走，难道这次也是吗？

不管怎么说，难得万安灵有想吃的东西，还是得快点给她准备好。

秦岁宁双手托腮半趴着在楼上看着杏儿离开，不过是眨眼间她就已经从小楼走到拱门了。

这丫头的脚程也未免太快了些。秦岁宁在心里嘀咕。平日里走路都这么快了，怪不得那日她跑来的速度那么惊人。

杏儿住的小屋与小湖相隔并不是太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她弄出的动静大些，肯定能传到小屋里去的。她观察了好一段时间，虽然杏儿年纪小，但也不是个贪睡的人。有时候夜里为了方便伺候住在小楼下面的小房里，夜里秦岁宁就算只是咳嗽几声，杏儿都会及时地上来询问有什么需要。

所以，她并不太担心自己掉到湖里的时候，杏儿会因为熟睡而错过她的呼救。

昨天夜里把衣柜翻了个遍，秦岁宁总算找到个比较轻便但又不会引起什么麻烦的衣服。本来想穿得更单薄些，毕竟不管设想过多少次，意外总是难免，因此保命就显得非常重要。可是她也想到另一个问题——就算是杏儿很通水性，却也是一个小姑娘，要让她从湖里把一个跟自己差不多身量的女子拉上来，也是很困难的。

这样一来，救她的只能是男丁了。

在这个时代里，即便在涉及性命之忧的事面前，女子贞节还是要放在天平两边去考虑的。都说男女授受不亲，哪怕是自家兄弟也要避嫌，何况是其他男子？只要他们有肌肤上的接触，对于她的名节来说就是一个污点，因此要一个男人跳下水去救她确实也不太可能。

最有可能的情况也许是他们在岸上给她递竹竿，等她抓好之后把她拉上来。但是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身体有没有那个力气抓住竹竿倒是一个问题。

另外就是她从水里上来的时候，可不能因为衣着太过单薄而在外人面前露了肌肤。这个可是大大的忌讳。

考虑了种种因素之后，她不得不从衣服上就要开始谨慎选择。

“灵姑娘，今天厨房说会准备冰镇梅汤，你下午要喝点解乏吗？”

厨房的沈厨娘说主子早膳没吃就贪凉吃冰的不好，没给冰镇的甜汤。杏儿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沈厨娘准备的温热鸡汤端给万安灵。本来还担心万安灵会因此发怒，没想到她却是端了就喝，半句话都没说。

即便万安灵没有表现出不满意的神情，但杏儿觉得自己终归没是没有办妥主子的吩咐。她想着如果万安灵想要喝些冰镇的甜汤，也许梅汤是好选择。

“嗯，那你下午再拿来吧。”把碗递给杏儿，万安灵擦了擦嘴，漫不经心地应道。

“姑娘今天要梳什么发髻呢？”杏儿又问，顺口把刚刚听到的消息跟她说。“对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听说要小住几日。”

“客人？”万安灵转头，看起来似乎有些兴趣，所以杏儿也就兴致勃勃得继续说下去了。

“对啊，是二公子的旧交，听说是东京城的贵人。好像说齐家的三公子也跟他交好，现在也在我们府上呢。”

齐三？秦岁宁愣了一下，想起茶会那天看到的那张好看的脸。初时没来得及感叹就让万庆齐扫了兴，后面问起才知道他就是那些姑娘眼里的香饽饽。齐家三公子就凭着那张脸都可以大杀四方，让姑娘们神魂颠倒，怪不得先头那位也会对他趋之若鹜。

那齐三好看是好看，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除了初时的惊艳，秦岁宁倒是没有太多欲望要与他拉近关系。

不过杏儿不知道她的想法，大概之前那位有提起过自己对齐三公子的好感，因此有关齐三的消息，杏儿总会巨细无遗的说给她听。

罢了，等她计划成功之后再明白地告诉杏儿她对齐三公子没有那个意思吧。

杏儿默默地帮她梳妆好，小心地观察她的神色，在完成妆扮之后她踌躇了片刻，把刚刚在芝兰园收到命令转告给万安灵。

“灵姑娘，我刚刚从厨房过来之前，主母叫我过去，说是有事交代，让我仔细听好之后转告你。”

“看你这模样，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万安灵断言道，然后又叹气。“说吧，是什么话？”

“今晚齐三少也会在这里留宿，因为客院与桃花小苑隔得近，你莫要借故跑去客院，做出丢万家脸面的事。”

说罢，杏儿紧张地看着万安灵，就怕她不高兴起来拿自己来发泄不快。

秦岁宁面无表情地听完，总觉得自己在万家人的心里的形象太差了。她一个闺阁在室女怎么可能会在有外男留宿额时候还跑去客院？就算是先前那位——

“杏儿，所谓事出必有因。母亲会这样指示，也就是说我之前有做过这么荒唐的事，对吗？”

面对她的疑问，杏儿不敢随便作答的表情，也就更说明了她之前确实是这么荒唐。

秦岁宁不由得感到头痛。

先前那位真是不给自己留条活路。

现在好啦，因为她的名声差了，才会这样让家里长辈惦记，生怕她又生出什么事端来。要是不知道有贵客来，今晚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执行她的计划。可现在怎么办才好？

她也不能无视长辈的话一意孤行地闹出大动静来。

最麻烦的是那贵客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才走。离端午不过三日，她算尽了春姑姑回来时可能遇到的各种耽搁，最晚半个月内也能到了。万一那贵客一直不走，她就要坐以待毙吗？

那可不行！

秦岁宁思索了许久，忽然对杏儿提出了一个强人所难的要求。

“你，帮我打听一下那个贵客要住到什么时候才走人，务必要在今天内打听个答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