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晨起漱口,蒲子铭灵光乍现:“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我说了什么?”
昨夜的不理智已经消失殆尽,戚彤雯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退缩的自己,她用洗脸巾擦去脸上多余的水珠,声音冷静:“我说,比起担心我,你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
赛恩斯在一旁附和。不过它嘴里好像咬着什么东西,被戚彤雯夺下来,原来是一只毛毛拖鞋。
戚彤雯严肃教训它:“赛恩斯,你是一只猫,不是一只狗。”
拖鞋上的咬抓痕惨不忍睹,赛恩斯还不服气,挣扎着从戚彤雯手下逃出来。
一大清早,戚彤雯的血压上来了,她看着躲到蒲子铭身后的缅因猫,仿佛看到日后“母慈子孝”的画面。
“咳……”蒲子铭出来当和事佬:“要不……先吃早饭?”
蒲子铭“欣赏”了一下被当作猫抓板的毛毛拖鞋,“这是谁的鞋子?”鞋子本身已经被抓得惨不忍赌。
“昨天下午拿出来待客的拖鞋。”
“所以不能怪赛恩斯。”蒲子铭从善如流地说:“它一定是闻到陌生的气味,应激了。”
蒲子铭问:“昨天的客人,就是托管机构的饲养员吗?”
“对,还有盛飞航。”戚彤雯说完这话后,竟觉得四周的空气冷了几分。
蒲子铭欲言又止。
很好,他现在也要应激了。
蒲子铭到底没忍住:“他来做什么?”他这句话里有太多酸意,不过戚彤雯没听出来,因为她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他俩谈恋爱四年,结婚三年,分享彼此最青涩的时光,如今已是老夫老妻,若再吃这些没来由的飞醋,岂不是很幼稚?
更何况,这一点也不蒲子铭。
蒲子铭说:“他一个机构的大老板,还要跟着员工拜访客户的家吗?”
戚彤雯疑惑不解:“你怎么了?”
蒲子铭心一惊,并不想她知道自己在吃陈年飞醋,且这又会牵扯到盛飞航当年想挖墙脚的事。
戚彤雯说:“难道你以前和盛飞航有仇?”
蒲子铭:“……”
最终蒲子铭不得已点头认下,说自己和盛飞航在学校的时候不对付。
赛恩斯:“喵喵喵——”
蒲老师的谎言连猫都不信,可是戚彤雯没有怀疑,她说:“好吧,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不招待他了。”
夫妻是同盟者,而且她与盛飞航本来就不熟悉,既然丈夫与对方不和,她也没有来往的必要。
将心比心,如果蒲子铭和一个她讨厌的人来往,她大概也会不开心。
戚彤雯伸手,抓了抓他的袖子:“你早和我说呀!”
语气亲昵,竟像撒娇。
蒲子铭飘飘然,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戚彤雯说:“我下个月在急诊。”
“领导的临时通知。”戚彤雯很苦恼:“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流程。你呢?你下个月什么情况?”
下下个月初就是新年。
蒲子铭的声音里透露着难以察觉的委屈:“我调了五天假。”
“啊?”戚彤雯第一反应是震惊:“你怎么办到的?”
第二反应是:“那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蒲子铭幽怨看她:“我原本想和你一起出去旅游。”
虽然知道戚彤雯被调去急诊是不可抗力,但是老婆的反应很明显没准备和他一起出去。
戚彤雯是这么解释的:“我真没想到你能调出时间来。”
他们都太忙了,正因为是同行,更能理解那种二十四小时值班后一句话也不想说的状态,以及轮轴转一整年后的心力交猝。
能有多忙?
大概就是忙到会让戚彤雯怀疑这段婚姻的正确性。
戚彤雯后知后觉,蒲子铭好像不开心了,从那天早晨开始,蒲子铭连续三天睡在了医院,工作忙是一方面,他也没有给她发任何的信息。
倒是盛飞航三天里找了她三次,第一回请她看一份心超报告,第二回询问她关于他一个亲戚是否适合放冠脉支架,第三回么,便要请她吃答谢饭。
戚彤雯以工作太忙婉拒,她回这条消息的时候刚跑完一个急会诊,脑袋气得冒火。
她火爆地将对方劈头盖脸一通训:“急会诊的适应征是什么?看书了吗?”
还有坚持要做手术的外科,戚彤雯只好在会诊意见上写上:建议谨慎考虑。
会诊有时候似乎不是为了咨询意见,而是找人分担风险。
年长的同事看了一眼电脑页面,十分稳重:“哦,没关系,别管他们,咱们把咱们的意见写清楚,剩下的让外科和麻醉科battle去吧。”
“小雯啊,你还太年轻,等你再干几年,就变成和我一样的老油条了。”同事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你这个月带的学生怎么样?主任上周三说的那个不会写病史的是谁来着?现在好点了没?这周三主任肯定要查的。”
戚彤雯头痛揉眉,真正的临床是无数的琐事,也许是最近琐事太多,她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她没有意识到她的心情仍受蒲子铭影响,尤其当微信那头的人又提到他。
盛飞航:[校友聚会,你和老蒲一起来呗,老蒲没空,你来也成,你先别忙着拒绝,看看这次聚会的安排,要真时间冲突,就下次再单独聚。]
盛飞航把请柬发给她,聚会地点位于郊外的度假庄园,同学说得没错,盛飞航确实发迹了,这手笔,财大气粗。
但这样的饭局精英济济,也很难说盛飞航不是为了拉拢这些优秀的老同学。
盛飞航扔来一个重磅炸弹:[谭教授也会来。]
DOC.QI:[好的,我再想想,有空一定去。]
然而戚彤雯松了口,这消息很快传出去,传到蒲子铭耳朵里,便成了戚彤雯要参加校友聚会。
时间刚好在过年那几天。
老同学跑来问他:[你和戚彤雯也去啊?那我也得去了!我和你打个赌,肯定有人奔着你和戚彤雯过来。]
蒲子铭尚不清楚状况,却不愿承认自己不知情这件事:[大家很多年不见了,见见也好。]
蒲子铭加班的怨念在这一刻到了顶峰,同事端着一盒水煮野菜在他旁边晃悠,对上他的眼神,不由一颤:“蒲老师,你也要吃野菜吗?”
蒲子铭抓起桌上的听诊器:“不了,我去跑个会诊。”
泌尿外科发了个会诊,是个肾病终末期的病人,做了异体肾移植术,准备转到肾内科做进一步治疗,需要蒲子铭去看一眼情况。
“这个新病人也很重啊。”同事凑过来一看究竟:“咱们科室人力资源有限,6床躺在那儿那么久,护士都有意见了,你再搞进来一个不能自理的……”
“要不你去问问心内科,把6床转给他们吧?他们这会儿肯定有床了……”
而心内科办公室里,戚彤雯正在用座机给患者打电话:“你好,海都市大学附属医院西院区心内科,请问是xxx?对,我是心内科的医生,你们明天可以过来住院了。”
排队等心内床位的病人数不胜数,CCU的床位更是紧张,而且总要在CCU留有空位以待急诊。
戚彤雯通知完明天准备住院的病人,收到了一通来自肾内科办公室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