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梦魇

这一晚楚老夫人睡得很是不安稳，梦中，她听到楚老爷子轻柔地对她说：“柔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胡说什么，我们是夫妻，什么苦不苦的，何况这又不是你的错，反倒是西陵皇室欠楚家良多，我……”

睡梦中的楚老太太，听到那一句柔儿再也蹦不住，一双美眸泛红，泪水，如同被触动的心弦，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滑落，沿着她细腻的脸颊缓缓流下，楚老太太的双眼在睡梦中微微颤动……。

画面轻轻一转，楚老爷子的身影出现在床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柔情，那双带着簿茧的大掌轻轻抬起，如同怕惊扰了梦境一般，他的手指温柔而细腻，轻轻地触上了楚老夫人的面庞。

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那动作充满了爱意与呵护。

“好了，怎么还哭上了，阿柔，这些年我很知足，有你有孩子在身边，前些年日子虽清苦，我们不是也挺过来了。

现在日子过得这么舒心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我一直以为有一天我会为国尽忠，会马革裹尸，却不想还能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我真的很满足现在这样的生活”说话的时候已把妻子搂进了怀里，一只大掌轻拍着妻子的背。

“我也不想哭的，只是一想到这些年咱们楚家能有现在这样安稳富足的生活都是靠的悦宝，我就心疼那孩子，都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用，不能给孩子们提供更好的一切，最后我们还要沾孩子的福运，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楚老夫人在梦中哭得不能自已。

“阿柔，阿柔……”

楚老夫人在睡梦中，听到一声声温柔的呼唤。

终于感觉身上的束缚一轻，仿佛身上的千斤重担被轻轻卸下，她的眼皮逐渐变得轻盈，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楚老爷子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眸，蕴含着无尽的情感和关怀。

她微微一愣，耳边又响起那温柔的呼唤声：“阿柔，阿柔……”

那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又像是近在咫尺，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楚老爷子轻抚着她的背，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阿柔，怎么了，可是又做噩梦了？”

楚老夫人声音有些沙哑，也不知可是在梦中哭的太久的原因：“没事，睡吧，只是梦到一些过去的事。”

楚老爷子把人搂进了怀里，低声安慰：“阿柔，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在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用担心。”

阿柔，阿柔……那温柔的呼唤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楚老夫人闭上双眸，却没有了睡意。

前些年她不是没有想过重返西陵，与皇兄他们携手并肩，以清君侧的名义夺回那本应属于自己的一切。

每当夜深人静，月光洒在窗棂上，她的心中便会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催促着她去行动。

每当这个念头闪现，她就会想起西陵的百姓，他们会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会因为战斗而失去亲人。

那些无辜的生命，在战火中摇摇欲坠，像是一片片落叶，随时可能被风吹散。她想象着那些失去父兄子侄的家庭，母亲们泪流满面，孩子们茫然无助，那种痛苦和绝望，让她心如刀绞。

她深知，一旦卷入战争，那些百姓将成为最无辜的牺牲品，他们会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失去生活的希望。

而她，作为曾经的公主，怎能忍心让这一切发生？她不能让那些百姓为了她的私欲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此，每当她想到这些，她就会退缩，最后她选择了放弃，她宁愿自己忍受失去一切的痛苦，也不愿让百姓为她的野心而流血牺牲。

后来八弟来到了桃源村，同她说起了二皇兄，当年也同样战功赫赫的镇南王，最后被秦泽天贬为庶民，关进了宗人府，罪名同样是叛国。

被扣在冷宫永世不得出的三皇兄，被发配到边疆生死不知的七皇弟，被扔到军营充作军妓的六皇妹……

最后，楚老夫人想明白了一件事，富贵权力迷人眼，就算他们杀回西陵，夺回之前拥有的一切谁敢保证原先发生的事不会再次重演。

毕竟秦泽天用现实给他们这些长辈上了一堂让他们终生难忘的课，手中有再大的权利，有再多的兵权都不及九五之尊那个位置，只要坐上了那个位置，兵权可以筹谋，天下人的生与死就会撑握在自已的手中。

她没有当皇帝的野心，可其他皇兄在经历了生死边缘徘徊的这些苦难后，有没有这个想法谁也不敢保证，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最后可会因为那个位置再次手足相残谁又知道，毕竟有了血淋淋的事实在那里摆着。

就算他们能从中选出一位当个明君，那他的子孙后代呢是否能保持初心。

历朝历代都不乏功高震主的人，被当权者以各种理由斩或贬，也不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情。

就像楚家，就因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全都是武将，她身为当西陵国尊贵的大长公主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自己的亲侄儿硬安了个通敌的罪名。

她的二皇兄，八皇弟明明早在侄儿登基的时候就上缴了兵权，做着一个闲散的王爷，最后同样被圈在宗人府过其余身。

还有小儿子的媳妇，悦儿的母亲，一母同胞的哥哥贵为夏国最高掌权者，认回妹妹后却要她抛家舍夫，难怪世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管不了所有人，她只想儿子们和孙子孙女们这一代远离朝堂，远离那是非之地。

至于以后的曾孙辈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他们想走什么样的路由后辈去选择，前方是阳光大道还是布满荆棘的小径，坎坷曲折，无论如何选择，那都是他们自己的命，是他们需要自己去面对、去经历的。

楚老爷子看了眼怀里虽双目紧闭，却气息紊乱的人，在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大掌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想用这种方式给予她安慰……。

多年来，楚家对西陵皇室的忠诚可谓日月可鉴，百年如一日地守护着皇室的安宁，从未有过丝毫的动摇，不曾生过任何二心，可最后仍免不了上位者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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