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出生有来处,死了有归地

当时的楚老夫人作为西陵的长公主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收回思绪，楚老夫人看着眼前身子挺拔的少年缓声开口：“你说你排行十九，那你前面的哥哥姐姐各有几个”

楚老夫人想证实一些事，这些年各地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弟弟和还有儿子在处理，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关注过西陵的任何事了。

就算她再不理事，她毕竟是西陵的人，就算在夏国生活了多年，私心里她还是希望西陵能够长久存在下去的，她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落叶归根。

只是老夫人的愿望只能是愿望，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天下都会迎来一次大动荡，到那时天下三分的局面将会成为历史。

上官晨听到老夫人这样的问话，只以为她想知道西陵皇室的后代如何，想了想开口道“我十二岁离宫的时候，听宫人说过我有三皇兄，九皇兄，大皇姐，其他人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唯一见过的只有十一皇兄，只是他在我离宫的那年死了。”

上官晨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半年前我遵师命出谷的时候，曾回过一次西陵，听百姓的议论，说是皇贵妃在三年前诞下一对龙凤胎，很是得西陵皇的喜爱”

只是那对龙凤胎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这话上官晨不愿说出口，据他调查得来的消息是那对龙凤胎满月的时候被西陵皇带走了，有人对西陵皇进言说用双胞胎的骨血炼制出来的丹药效果更好。

老夫人知道皇室的孩子想要健康平安活到成年的很少，却没想到她的好侄儿孩子倒是生了不少，活下来的只有这么几个。

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她深知皇室的孩子，如同生长在荆棘丛中的花朵，想要健康平安活到成年的机会渺茫。

她抬头望向窗外，天空一片阴沉，仿佛也在为皇室的不幸而哀悼。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不知该说是因为西陵皇的残暴才导致皇室子嗣不丰，还是说这一切原本都是天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

沉默了半想楚老夫人还是开了口：“你为何随母姓，你父皇一直都没有给你赐名吗……”

楚老夫人问到此有些问不下去了，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仍想从眼前少年口中听到真相……

“孩子，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其实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都是老婆子我一叶障目了”

“祖母，这并不是什么不能对人说的秘密，何况你还是我的亲人，我的母妃，她曾经只是皇宫中的一名宫女，却在一次偶然中被那时的皇帝酒后强占，从而有了我”

“我虽是他的第十九个孩子，却从未得到过他的承认和关爱，自出生以来，我从未见过他一面，他也许早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祖母，我告诉您这些，并不是为了寻求您的同情或怜悯，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的认可，想要一个亲人，而不是像无根的浮萍找不到归处”

上官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的话语就像是在叙述一个日常的片段，那样的自然，那样的流畅，仿佛他所言说的并非什么重要之事，而只是一些再寻常不过的琐事。

他称呼楚老夫人为“祖母”，而不是姑祖母，这样的称呼，少了那份因辈分而产生的距离感，多了一份亲近与温暖。

“祖母也许不知道，我的一条命是祖母救的，我出生那天祖母进宫看望皇后娘娘，那天要不是你路过锦秀宫得知我娘生产，派人找来了太医还有接生的嬷嬷，我和娘定是一尸两命了。

我娘常在我耳边告诉我，她与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如果有生之年还能见面定要我找机会报答，只是她在我七岁时生病死了。

至于我的名字是五岁生辰时，娘亲迟迟等不来为我赐名的圣旨，擅自为我取的，娘亲不愿让我成为无根的浮萍，在这世界上随波逐流，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标识。

说每个人出生有来处，死了有归地，她又希望我好好活着，用她的姓加了晨字就成了我的名字。

她说：“每个人出生都有他的来处，死后也有他的归地。我希望你明白，你不仅仅是一个生命，你也是一个有根的人，有一个可以追溯的源头，有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

她望着我，继续说道：“孩子，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活出自己的价值，活出自己的精彩。所以，我给你取了这个名字，用我的姓，加上‘晨’这个字，寓意着早晨的阳光，希望你的人生如同早晨的阳光一样，温暖、明亮、充满希望。”

十岁那年，我跟着一块住在锦秀宫的十一哥偷偷溜进了晏会，在殿外的假山上远远看过那人一次，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亲生父亲的长相。

后来十一哥生病死了，照顾我的老太监也出了意外。十一哥曾对我说过有来生他宁愿生在寻常百姓家。

那时的我不知道寻常百姓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十一哥即说了，想来定是不错。我在宫中熟悉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我想去外面看看十一哥口中的世界，也要知道普通百姓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然后我顺着十一哥留的狗洞离了宫。

只是没有想到外面的世界比宫里也没有好多少，我曾以为外面的世界会是另一番天地，会是自由与希望的象征，然而，现实却远比我想象的残酷。

我带着从宫中偷偷带出的馒头，还有一些碎银子，出宫的第二天，一群年纪比我大，面容凶狠的乞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直接抢走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一件事，外面的世界并不比宫里好多少。

可我又不想重新回到宫里去，皇宫于我而言不是家，连遮风避雨的窝都算不上。

我一边乞讨，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走了多久，我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有的善良，有的冷漠，有的慷慨，有的吝啬。

后来，我遇到了师父苏洪南，他是一个慈祥且睿智的人，他带我回了药王谷，那个隐藏在深山之中的神秘之地。

他在那里传授我医术和武功，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满足，我在谷中生活了六年，那六年里，是我活的很轻松的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