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产
当唐宗宏殒命,灵霄仙域唐家宗庙神牌密室内,一块神魂玉突然爆裂,守护使发觉爆裂的居然是大公子的,顿时惊的浑身冰凉,如堕深渊,心中大骇。
此事实在匪夷所思!若不汇报给家主,必定受罚,若是汇报,这样的凶信,无论是真是假,搞不好自己的小命就会难保。
左思右想之下,正下定决心硬起头皮准备往家主处汇报时,就听见‘当’一声响,一道虚影闪动,一根盘旋着小恶蛟的法杖顿落在地面,地面铺设的玉砖顿时碎裂飞溅。
一位看上去六十来岁的金面老者突现在密室中央,手中握着颗灵光不显的魂珠,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宗宏怎么了?神魂与真的也碎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似乎有些恍惚,不知该发怒还是该做些什么,来回走动了几圈后,终于大吼一声,化作一道金芒消失在宗庙内,只隐隐听见他的愤懑嘶吼。
“来人呐,即召唐家十八房所有房主到大殿,遣得力之人往各界全力追寻宗宏,老夫生需见人,亡则见魂!”
......
唐家大乱之事暂且不表,且说说在巴国南部,有条鹤岱山脉,群山绵延,南北宽近百里,东西横贯千余里,除了一座巍峨的主峰,其余大部分山头高度在二百至五百丈。
这主峰高千丈有余,山顶部常年积雪,如同头戴白色毡帽的巨人,高拔伟岸显得十分突兀,巴国人称它为白头峰。
山峦层叠植被繁茂,瀑布溪水众多,形成造型各异的大小湖泊,风景这般秀美,气候又如此宜人,毓秀钟灵孕育出万千生灵。
除了虎豹熊狼,还有数不尽的动植物,当然,千万年以来,人类也早已杂居山中,努力生存。
所谓民以食为天,但凡能糊口的生计,小民百姓都是竭尽所能的。
靠山吃山,山民从事各行各业,都是逐步自然衍生的,猎人,农人,屠夫,伐木工,接生婆,算命先生,道士,和尚,还有各种手艺人,不一而足。
山区里生活艰苦,许多人都能认得几种草头药,有头疼脑热就可对付一二,其中不乏高手能采集价值颇高的好药材。
好药材的药性年份是关键,除非险峻的悬崖,深山沟壑,普通位置早被人采集一空了。
身怀绝技的采药人也应运而生。
在鹤岱山脉主峰的山脚下,有个丁陈两姓为主的小村,散居着十来户人家,其中有叫丁大力的,就是个采药人。
他家以此为业已传承不下十几代,能传承如此之久,自然有他家的绝活,隔些时日,他总能突然拿出些上年份的珍稀药材,当然山中的虎骨熊胆之类,对他而言更不在话下,尽管看他平日与众人相处温和之极,都知道他家传的武功非同凡响,身手极为了得。
花香引蜂,药香引人。
山中有不少采药人,自然也有各大药材行前来收珍稀药草的,特别是这些采药人中的高手,那可是极吃香的。
不少收药人为能与丁大力长期合作,就会在想尽办法在入山口截他,不过等到了也没用,丁大力与济元堂的俞掌柜合作多年,轻易不会与他人合作。
虽说生活不易,凭着这门采药技艺,丁家代代男丁倒也能娶妻生子,繁衍不息。
丁大力身高九尺,长大魁伟,性格豪爽,有些钱财就喜与朋友豪饮,收入不少,攒下却不多,直到三十七岁才说下门媳妇,今年五月时媳妇有了身孕,有了子嗣,总算懂得顾家,渐渐安定下来。
其妻体弱,又是头胎,当然凭丁大力的能耐,弄点补气养身的好药倒也不难。日子幸福平淡的一天天过,七个月下来把媳妇养得颇为不赖。
又是一年的冬至夜。
清冷的山中,但凡有窝的百姓早躲进薄被之内歇息了。
今天丁大力进山找点钱好过年,没确切说啥时候能回。
媳妇翠娘,每日在门口张望到太阳落山寒气逼人,才会躲进被窝里,总算村中陈大娘受丁大力拜托,白天无事就来相陪。
已到子夜时分。
翠娘侧耳听着,依然不见丁大力回来,心绪不宁的她披衣起身打开房门,一片银光瞬间照亮眼前。
草舍外当空的皓月,孤静无语,弗喜弗怒,恍如黝黑苍穹上的独眼怪兽,用它浩渺银光凝视着苍茫凡界。
忽然一阵聒噪,一群不知何处飞来的乌鸦,从白头峰上急速盘空而起,如乌云敝月,将刚还透亮的大月亮紧紧覆盖,天地瞬间陷入混沌。
翠娘仰头发现突然漆黑的夜空中爆闪两下,出现一粉一蓝两个光团在相互纠缠。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忽上忽下,忽远忽近。
两个光团间不时闪动刀剑般的光影劈向对方,随即就会有极亮的光芒爆闪数下,似乎正进行激烈对决,又一时难分胜负。
翠娘从未见过如此稀奇的场景,心中不由的闪过几个怪念头。
“是鬼?鬼会发如此亮光吗?神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神仙打架?”
她就是个普通民妇,何曾见过夜幕中的异象,一通胡猜忽生惧意,正有寒风吹来,让她更是一激灵,心里一紧张,肚子就觉有些沉重,翠娘担心影响腹中的孩子,赶紧双手托肚回身掩门爬上床躲入被窝,然后往床角一缩。
“保佑保佑,老天菩萨保佑我家大力赶紧回来。”
翠娘默祷了一会,好奇心令她慢慢仰头静静望着屋顶,虽看不到外面的夜空,但心跳不自主的加速,总觉会发生点什么似的。
而此刻的夜空中,两个光团斗的越发激烈了,又是数个回合,忽地一眨眼间!
一粉一蓝两个光团在天空中骤然分开老远,随即两个光团都瞬间亮了数个层级,在不可想象的速度中直接向对方激射,以雷霆万钧之力撞击在一起!
爆亮!
黝黑夜幕上一道大型光柱骤然降下,如巨锤天降!
光柱落在丁家草屋后的白头峰上。
如若翠娘没回房,就可以眼看着这座山峰瞬间从地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山峰所在位置,变成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宽度也足有二三百丈,而光柱如同钻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这惊异万分的一幕,却仅发出‘轰’一声闷响,除了一阵强烈震荡后,并未再有其他声息!
一座大山消失,竟如此而已!
实在诡异的如梦似幻。
就在空中光团再次拼杀几个回合后,骤然有一缕细光丝,如电激射而至,射进丁家卧室内,房顶茅草被瞬间点燃的同时,一股无形狂暴之力将屋顶掀翻,茅草带着火焰卷入深坑消失不见。
而屋内发出一个女子的惨厉叫声!
天降光丝正入翠娘隆起的肚中!
此时的翠娘觉得腹中胎儿狂热躁动,肚子瞬间涨大许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她忍不住痛苦叫喊起来,感觉腹部如重铅下坠,下体要被撕开一般,这是要生了?
翠娘疼的脑子里一阵迷糊,咬牙硬挺,嘴里只是大喊丁大力的名字,所幸数分钟后,一声响亮的啼哭在她腿边响起。
翠娘极为虚弱但神智稍回,已无屋顶的草房此刻冰凉刺骨,她坚忍着想瞧瞧孩子如何,撑起身子侧眼看到孩子胸口闪动粉色的光芒,翠娘来不及细想,颤抖双手摸住脐带扯过来咬断,抱起哇哇嘶叫一身血污的幼孩。
胸口闪动的粉光照见孩子的‘小辣椒,她顿觉一喜。
是儿子!
发现是她家大力期盼的儿子,赶紧用半条烂絮被裹紧孩子,夜凉让翠娘下意识挪动着往角落缩靠。
寒风透心,怀中的婴儿却让她感觉热气阵阵,翠娘担忧的掀开被角查验,全无光亮的黑夜中,她清晰看见幼儿胸口竟有条寸许长的光条,时而淡蓝时而粉色,在闪烁不停,粉色亮时映照得小脸粉嘟嘟的。
这什么东西?
翠娘摸了摸孩子心口奇怪的红光条,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胎记?
她疑惑猜测着,又忍不住摸了几下。
怎么会发光呢?
看孩子面色沉静,已不再哭泣,吧嗒着小嘴甚是安稳,翠娘心中虽觉诧异,想着孩子无恙就好,满含温柔的轻贴孩子脸蛋,摩挲不止。
只是毕竟才七个月多,孩子突然降生,心口又有奇怪的胎记,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正在喜忧参半彷徨之际,夜幕中传来她男人丁大力的吼声:“翠娘,我来了!我来了!你在哪里?”
原来丁大力深入山中五十多里,总算收获了一大一小两根野山参,他放心不得,不顾夜半山中有虎豹猛兽,仗着勇力冒死赶回,不料却在孤野岭真就撞见了一头寻食的猛虎,几经拼杀,终于凭着一身祖传的武艺斗杀猛虎,但他手臂上也被虎爪切了三道极深的口子。
伤后流血,一旦被其他猛兽闻见血腥味,丁大力深知太过危险,更不敢逗留,不顾伤痛疲惫尽力往回赶,所幸未再遇其他凶险,但毕竟耽误了时辰,到家时翠娘已生完孩子。
翠娘听见大力声音,立时哭出声来。
丁大力三两窜踏步上来,猛然一把将女人抱紧。
翠娘急道:“轻点!儿子!”
丁大力闻言吓了一跳,哪来的儿子?
赶紧瞧瞧翠娘再看她怀中的婴儿,顿时惊喜交集。
他抬头望屋顶全无,难挡夜寒,急切环顾四下,见灶间勉强好些,丁大力不住口的轻声说着安慰的话语,随即用被褥将老婆儿子裹住抱起,轻放到灶间墙角,返过身来,啪啪两下将桌角掰下,桌面板挡在老婆孩子前,把铺盖干草在地上摊平整,让母子两个躺稳妥,再将杂物堆在母子身边,封住风口,又将破衣烂裤搬来,凡能保点暖的都弄来给母子塞紧,这才挨着翠娘母子坐下。
有儿子了!夫妻二人心里乐开了花,对视一笑,总算安下心来。
天色渐明,丁大力见母子两个沉沉入睡,知道危险已过,慢慢起身,才转过身查看四周情形,心中震骇!
原来距离他家草屋不足十丈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坑洞之内黑雾缠绕。原来那座大山,已消失无踪!
丁大力胆子再大,再有勇力,一时间也惊呆在当地,不明所以。
他拍拍脑壳,看到深坑边沿如刀劈斧凿一般的平滑,头皮挠得薅下不少毛发,凭丁大力的脑袋也忖不明白。
反复比对自家茅草屋的位置,实在无误,终于确信白头峰真不见了,原先的大山变成了这无底的深坑!
“大力!大力!”
听见翠娘喊他,儿子也有动静,丁大力心中不定,赶紧回转过去看望。
可能是丁大力走开后母子感觉到了异样,此刻皆已醒来。
天色大亮,翠娘把丈夫丁大力喊到身边,这才放心起来,忽然看他身上血污斑驳,大急问道:“大力,你哪里伤着了?身上好多血。”
丁大力见她问起,这才想起昨晚赶回家时的惊险遭遇,他呵呵一笑,轻松无比的抖了抖身上的粗布衣裳,用一双大手搓了几搓道:“这是昨晚赶回家时,在孤野岭遇见只呆老虎,跳上窜下的想咬我,我就把它给宰了,这都是虎血,我急着赶回来,就没把它背回,可别让狼群给啃了,老虎身上可不少好药材的。”
“啊!你真没受伤吧?”
见爱妻如此关切他,丁大力很痛的手臂瞬间不疼了,反而得意的仰头哈哈一笑道:“没事!虎狼熊豹,就豹子还没杀过,下会弄只豹子杀杀!”
说着丁大力突然双手成掌向前一递,手中多了两把尺许长明晃晃的双刃刀,身形左右一晃,唰唰的疾速空斩两下,刀锋在空中画出两道寒光,随即哈哈大笑,他最喜欢在妻子跟前表现男子汉气概。
翠娘把孩子抱紧,嗔怪道:“做爹了怎么还这样?别吓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