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否退亲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两人谁也没有说活，屋内一时很安静。
只有窗外时不时传来街上马车经过的声音，马蹄踏在石板路上清脆的“得得”声，还有车轮转动时车轴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良久之后，蒋耀年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清荷，语气轻松地道：“今天天气这么好，忽然想叫你出来喝一杯茶，这里的明前绿雪不错。”
说罢踱到桌前坐下，拿起茶壶，姿势优雅从容地倒了两杯茶，一杯轻轻放到对面，一杯放在自己面前，然后看向清荷，温柔地招呼道：“过来喝茶。”
清荷依言来到桌前坐下，默默看着面前那杯茶汤清澈的明前绿雪不语。
从昨天提出退亲到现在，她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又充满愧疚，她不知道这个盛气凌人的豪门公子会怎么处置自己，以她对蒋耀年的了解，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清荷做好了准备，来迎接他的暴怒和辱骂刁难，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今天叫她过来居然只是为了品茶！？
清荷秀丽皎洁的小脸上写满纳闷和疑惑，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的是什么药……还是他昨天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一番思量之后，她小心翼翼地道：“蒋公子，该说的昨天我已经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彩礼会一并退还回去，还请公子谅解。”
谁知蒋耀年听完只是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并没有发怒，反而询问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吉服？”
呃？！
清荷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蒋耀年温和地道：“你的大红吉服已经做出来了，去看看喜不喜欢。”
清荷睁大双眼，心想自己不会是听错了吧？！大红吉服？！
蒋耀年笑笑，“上次你去时裁缝和绣匠也在，祖母问了你的喜好之后，让他们按照你的要求连日将吉服和珠冠赶了出来，今天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没有。”
听了这番话，清荷想起来那天聊天时，蒋老夫人确实问过她的诸多喜好，还请人帮她量过身材。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深深的愧疚和不安来……
那位老夫人拿她当未来孙媳妇看待，还送了家传的首饰，可是她却一声不响地突然提出退亲，老夫人知道后该多气愤和寒心啊？
万一要是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退的亲，恐怕会更加愤怒了……
可是他怎么还在讨论成亲穿什么呢？
清荷只好清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蒋公子，多谢令祖母抬爱，可是齐大非偶。
我仔细考虑以后，还是觉得这门亲事不太合适，所以不敢高攀，还请蒋公子原谅，也恳请你回去跟老夫人解释清楚，是我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期望。”
话一说完，清荷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瞬间加快，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她不敢抬头看蒋耀年的反应，只是默默低着头，等待暴风骤雨的到来……
可是过了良久，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清荷不由得惊讶地抬起头，发现蒋耀年正在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这让清荷感觉既紧张又尴尬，在经过心里短暂地一阵慌乱过后，只好转头假装若无其事地欣赏窗外的风景。
……
在经过一阵折磨式的沉寂后，清荷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声地问道：“蒋公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结果，回答她的又是一阵沉默。
这种压抑的气氛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让原本就心中愧疚不安的清荷实在难以忍受，她只得站起来，行了个礼，轻声地道：“蒋公子，告辞。”
说完，她便向门口走去。
就在她伸手去开雕花隔扇的时候，背后却传来蒋耀年的声音。
“姚姑娘，是否退亲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清荷本来正准备开门的手一下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蒋耀年……
蒋耀年双眼紧紧盯着她，用平静的语气缓缓说道：“姚姑娘，恕我直言，你对我的身份能力一无所知！
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普通商人。
事实上，这门亲事只要我不想退，那就绝不可能退掉。
而我恰巧对你很感兴趣！
虽说你是我祖母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可是我完全相信她老人家的眼光，也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妻子。
所以，不要有任何退亲或逃婚的想法，回去安安心心地等待出嫁即可，因为这门亲事一定会照常进行！”
清荷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地听完这番话之后，马上又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
她娘怕事，为了不让蒋家来找麻烦，一定会抢先把自己险遭不测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他们的！
到时候自己无论嫁与不嫁，都将无路可退……
清荷突然哭了，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悄悄滑落……
蒋耀年见状一愣！
他走过来，默默递给她一块手帕，十分难以置信地低声问道：“嫁给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不情不愿呢？”
两人相离甚近，蒋耀年高大壮硕的身材和不怒自威的气场，给清荷带来极大的压迫感，让她不自觉地轻轻后退了两步。
蒋耀年感觉到了她的慌乱，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温言安慰道：“今天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会叫人把衣服送过去。”
说罢，就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下楼去了。
清荷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走到桌前坐下，拿起那杯明前绿雪，缓缓一饮而尽……
等在门口的随从见蒋耀年从里面出来了，连忙恭敬掀起车帏，蒋耀年刚欲上车时，忽然想起来什么，便停顿了一下，转头对身旁的钱义吩咐道：“去查查乐平街那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是！”
钱义答拉过一旁的马来，飞身上马便朝着城里一路疾驰而去。
蒋耀年上了车，对车夫吩咐道：“去国公府。”
“是！”，车夫一扬鞭子，马车向城北驶去。
……
李氏和碧莲母女从骡子车上下来，一路来到上房。
小丫鬟端茶上来，李氏问道：“大小姐回来了吗？”
“回夫人，还没有。”
李氏的脸上露出不屑地一笑，说道：“你先下去吧！不叫你就不用进来伺候。”
“是”，小丫鬟退了出去。
李氏端起茶盏悠闲地饮了一口，一旁的姚碧莲一脸的焦急，追问道：“娘，要是蒋家最后不退亲可怎么办啊？之前在醉仙楼谈好的事还算数吗？”
李氏看了女儿一眼，突然“嗤”一声地笑了！
她脸上露出一副温柔坚定的神色来，爱怜地说道：“傻孩子！瞧把你急得，说好的事怎么能不算数呢？”
姚碧莲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一蒋家不同意退亲，静莹郡主不承认之前答应好的事情怎么办？”
李氏一副十拿九稳非常有把握的样子道：“莲儿，你放心，不管那丫头最后能不能嫁进蒋家，静莹郡主之前答应了咱们的事，她都必须得做到！
咱们已经全部按照她说的去做了，她要敢赖账，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豁出去把这事儿全都给她捅出去！看她到时候怎么收场！大不了最后谁也别想好过！”
李氏说到最后一句时，清秀寡淡的脸上露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凌厉神情来。
姚碧莲点点头，沙哑着嗓子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