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贼
赵宗茂还没来得及应答，赵启达朝着宋老太跪了下来。
“宋婶，对不起，是我没用，”赵启明充满了内疚。
“我想通知您的，可是我……”赵启明低声呜咽起来。
他答应了康哥，以后要照应宋婶一家的，却成了别人欺负他们的帮凶。
康哥那时候被马车撞得血淋淋的，就一个最没用的他在身边。
康哥用力抓着他的手，让他学着长大，让他帮忙照顾家里……
想起最后康哥担忧的眼神，赵启明哭得更大声了。
他怎么如此没用，连逃跑都不会！
村长看着赵启明的样子，失望地摇摇头。
他宗奕兄弟的种，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村长身量一下子矮了一截，他弓着腰，“宋妹子，是我们老赵家对不住你。没想到千防万防，却没防住出了家贼。”
“什么意思？”
宋老太还是不明白。
“哎呀，就是启明这死孩子跟王家湾那群混账嚯在一起，偷你家来了。”
赵宗盛就受不了他们这般磨磨唧唧。
“要你学点好，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村长恨铁不成钢。
赵启明跪伏在地，村长身子弯得更厉害了。
宋老太搀住村长，“宗茂哥，你跟我出来下。”
两人来到屋前的门廊，宋老太问：“今晚你们安排的谁放风？”
“你等下。”村长走到门口喊道：“启达，你出来下。”
大家面面相觑，又一起看向赵启达。赵启达被这诡异的氛围弄得浑身不自在，抠着脑袋走了出去。
“爹，啥事？”
宋老太接话道：“启达，今天晚上那从我家出去的是几人，可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
赵启达摸了一把渗汗的后颈窝，没来由有些害怕。
“我爹让我不要暴露，我就没敢离太近，没，没看清到底几个人。
瞧着，瞧着他们进林子的方向，我就跟我爹他们汇合了……”
说完赵启达看向他爹，就见他爹一脸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他又回看宋老太，宋老太却根本没有看他。
宋老太径直走进屋，把赵启明扶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用动不动就跪。起来坐，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赵启明抬起袖子抹了脸，又坐回了矮凳上。
宋老太也找了把椅子坐下，双臂搭在腿上，微微前倾，“启明，陈老三他们在哪弄的迷药？”
“我也不知道，就听陈大东吹说新得了个什么香，只一息便可药晕一头虎。”
宋老太靠回椅背上，抿着唇在思考什么。
赵启明有些心虚，又补充道：“陈老三让王癞子带着陈大东兄弟来放的烟，我和他守在后院，也没瞧见是什么样子。”
“好，我知道了。”
宋老太一听就知道赵启明是被这伙人排除在外的，怕是也不知道什么有用信息。
“对了，宋婶，后来来了一伙黑衣人，四五个的样子，从陈老三手上把包袱抢走了。”
赵启明看向宋老太，小心翼翼地问“您那二十贯不会真全放床板底下了吧？”
“嗯。”
宋老太随意地应了声，赵启明也没有注意到其他五人诡异的眼神。
宋老太又问道：“你是在哪碰到圆圆的？”
“不是我碰到的，我跟陈老三呆在后院。
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等跑出来，就看到圆圆被肖麻子擒住了。”
“隔壁宗昌叔估计也听见声响了，屋里还掌了灯，陈老三怕徒增变故就通知一起撤了。”
“后来，林子里遇到一伙黑吃黑的，我就趁乱带着圆圆藏了起来，确定他们都走远了，这才带圆圆回来。”
“宋婶，您得赶紧去县衙报案！”
赵启明有点激动，那可是康哥的买命钱！
也是这一家孤儿寡母的活命钱啊……
“不急。”
宋老太淡淡地道。
宋老太凝神思考了会，对赵启明道：“你确定圆圆是认出你来了是吗？”
“是，陈老三扯了我脸上的面巾，还叫过我的名字，她肯定认出来了。”
“启明，我暂时也想不到旁的解决办法，这样，你先回去，去与陈老三他们这伙人汇合。”宋老太看着赵启明平静地道。
“可是，可是，这，我回去怎么说？”赵启明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慌乱到舌头都不知道怎么放。
“自己想！”
宋老太还没说话，村长把赵启明抓起赵启明往屁股踢了一脚。
“完蛋玩意！逃跑不会，掰瞎话也不会，还是远近闻名的混混？这名声怎么来的！”
赵启明捂着屁股，哭丧着脸，也不敢吱声。
他就是爱玩了点，也就是村里人不怎么玩，衬得他突出了些。
村长从赵启达手上拿过响棍，作势打向赵启明，“还不快滚！”
赵启明险险躲开，怕棍子再打过来，连滚带爬地出了宋家。
村长把响棍丢了，拍了拍手问宋老太：“你放这小子回去是有什么想法？”
“有点想法，宗奕就他这么一个孩子，讲不听，说不信。总得吃点苦头才能长进！”宋老太叹了口气道。
“不是，你们这又打什么哑迷呢？我最见不得你们这点！”
赵宗盛有些生气，从小他俩就自顾自的说话，把别人衬得跟草包似的。
妮儿就算了，从小就聪明。老二也是的，得意个什么劲，一个娘肚子出来的，谁不知道谁。
赵宗盛腹诽着，还朝村长翻了个白眼。
“宗盛哥这脚是怎么了？”宋老太这才注意到赵宗盛肿得老高的脚。
赵宗盛一时有些脸热。
村长接过话头：“嗐，他呀，非要去凑热闹。
这不，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崴了脚。
让他回去休息，还偏不。”
“我那不是没注意吗？
谁还没个马失前蹄的时候。
宗茂你小子说话注意点。
长兄如父！”
“是是是，如父如父。”村长敷衍赵宗盛道。
赵宗盛懒得搭理赵宗茂，转而问起宋老太。
“妹子，你之前是咋晕了？听你刚问话那意思，那帮混子还有迷香？”
“应该是，而且不是普通的迷香，我是做了防备的，没想到还是被放倒了。”
“这帮狗崽子，越玩越花，那接下来怎么弄？”
“娘，您出来下。”宋妮把白氏叫了出来。
“圆圆只能跟我呆在一起了，辛苦宗智宗勇兄弟，你们把我娘送回老宅，把宗盛哥一并送家去。”
“妮儿……”白氏一晚上心绪起起落落。
“娘，听我的，你就当圆圆来找我歇在家里了，什么事都没发生。”宋老太握着白氏的手。
“只有您先稳住，才能安抚好康儿媳妇。明天早点过来，我还得把这事闹出去，圆回来才行。”
“好。”
白氏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又拜托村长。
“宗茂啊，这次你一定帮忙看顾好啊，婶子拜托你了。”说着就要鞠躬。
村长赶紧搀扶起白氏，慌道：“使不得，使不得，婶子您这不是让我折寿嘛！”
赵宗盛就是个凑热闹的性子，本不想走，可白婶都被劝走了，他也不好留下来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