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打算
全村一起卖栗子的主意，是宋老太提出来的。
昨天因为去县里有事，没过去老宅那边，今天再不过去就不像话了。
柳氏现在管账，也得去盯着，今天要筛选栗子再晾晒。
婆媳俩就带着黑蛋一起去了老宅。
宋圆圆去厨房看了放在锅里的麦芽，已经长了一节手指的长度，比想象得还好。
这简直让宋圆圆喜出望外，照这个长势，明天就可以熬糖了。
她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启发叔，启发叔应该跟她一样，恨不得明天就可以卖栗子。
宋圆圆到达老宅的时候，赵启发、村长还有宋老太、秦氏、郝氏他们一大群人正围在一起说话。
启发叔依旧是那样眉飞色舞，其他人也是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只有村长和宋老太一脸忧虑深重。
宋老太的心思，宋圆圆是自认猜不透的。
宋圆圆直接奔向赵启发，仰着头求分享。
“发叔，你在说什么喜事呢，我能听吗？”
“哈哈哈哈，圆圆你来了，县令大人都知道咱们卖栗子的事了，他说把坊市里最好的位置让人留出来了，咱们明天就可以去卖栗子了。”
“真的啊！”
宋圆圆也开心极了，“不过明天可能去不了，麦芽发好，还得跟糯米剁碎了发酵，熬好也得到后天了。”
赵启发咧着嘴，大手高兴的揉揉宋圆圆的头顶，“没事，你慢慢熬，齐师爷帮我找了一罐糖稀，明天用，尽够了！”
听完，宋圆圆也陷入了沉思，县令为什么突然这么热心？就算是爱民如子，是不是也太过了些？
她走到宋老太身边，把宋老太从人群中拉出来，“奶，你昨天去县城又干嘛了？你是不是跟县令做了什么交易？”
宋老太震惊地看着宋圆圆，张嘴想要遮掩过去。
脑袋里面响起宋圆圆刚刚才在家里说的话：在你们眼里，我怎么都只是个孩子，你们总是敷衍我……
搪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宋老太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昨天是为解决那二十贯钱的事去的，至于县令为何如此……我现在也不知道。”
宋圆圆见宋老太不似说谎，也不再追根究底。
宋老太心中有个猜测，但也只是猜测，虽然她不打算敷衍孩子，但也没有什么都跟孩子说的必要。
赵启发分享完了消息，又开始到处找宋圆圆。
“哎呀圆圆，你怎么在这选栗子来了呢！快快，圆圆大师傅，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
赵启发抓住在筛选栗子的宋圆圆就往院外拉。
“启发叔，这是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路往村头方向走了四五户人家才停下来，“就这了，咱们进去吧。”
是赵宗勇家，屋子里没有人。
赵启发直接带宋圆圆去了后院，入目是两个简易的炉灶。
赵启发介绍道：“这两个炉子是县里庆丰楼换下来不要了的，我看着甚好，就做主买了下来，咱们要边炒边卖，又没个店面，人家肯定不会容许我们现搭灶的。”
“咱们商量着先设两个点卖，卖得好再看情况酌情添加。”
宋圆圆知道这只是在告诉她安排情况，并不需要她提意见，她也就点点头，并不言语。
锅里已经装好了洗干净的沙子，比之她上次和赵小翠弄的，不论是大小还是品质，都要好很多。
“你们来啦！”
听到赵启发的招呼声，宋圆圆回头就看到来了一群人，都是赵氏族里的。
宋圆圆正要打招呼，赵宗勇就制止了，“圆丫头，咱们没那么多礼，你还是赶紧教教咱们怎么炒这个栗子吧，咱们生得笨，到时候教不会你可别嫌弃才是……”
“哈哈哈……就是，圆丫头别嫌弃我们啊。”
宋圆圆也笑，“那圆圆今天就斗胆给各位叔伯当一回师父啦！”
“师父请师父请……”
小院里开始热火朝天地学起了炒栗子。
老宅那边，得知了明天就要卖栗子的喜讯，都纷纷开始筛选晾晒栗子，一副势必今日完工的架势。
宋老太和村长坐在院子的角落里，两人都是一脸凝重。
“你说，他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是村长打破了沉默，“总不可能单纯心好吧？”
“心好也不是现在，当下他自己都还没站稳脚跟，哪管得着我们这点小事。除非，这点小事对他有利……”
“对他有利……”村长慢慢回味这句话，“能对他有什么利呢？”
“是啊，有什么利呢？”
宋老太也细细想着，“听说郑县令打咱们这回的时候，去了王铁牛和谢土方家里，只不过，人家门关着，没见着人。”
“前任胡县令来青阳县履职的头两年，也一心想把青阳县恢复到洪州第一县的位置，劳心劳力，收效甚微。
索性，撂了个干净。胡县令既然证明了向下使力没用，那郑县令就只能向上使力。”
“我明白了！”村长一拍大腿，“这全村栗子的主意是谁出的？”
“我……”宋老太也悟了，“他这是要借康儿之事，扬我宋氏之名，与上相搏？”
村长呷了一口酒，“只能是这样，这当官的心思深啊！”
“啪”宋老太一拍桌子，“若是如此，不必管他，既然有人递梯子，咱们大胆爬就是了，他既然要让我们有用，就不会允许我们栽下去。”
“理是这个理，只不过……”
“没有什么只不过！”
宋老太打断了村长的话，“昨天不是有人要去深山里捡吗？也别去什么深山了。
他们总有亲戚朋友的，平山那么大，也不是只有我们这一块才有栗子树，你让他们弄来，不管多少，都要，按照三文一斤收。”
“你疯啦！”
一直晓得宋老太是个胆大的，也不知道她这么莽，这平山多大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数啊？
还三文一斤收，就算人家愿意卖，他们哪里来的钱收？
“我不同意，你要非要这么干，那也得等明天这个栗子卖出来的结果再说。”
“咱们这院里可有三千七百多斤呢！就算挑挑拣拣，三千斤一定是有的。”
“而且，”村长环顾左右，压低了声音，“你那二十贯昨天不是给出去了吗？咱们拿什么钱收，你看咱们村谁能拿出这个钱？”
宋老太头一次理解了宋圆圆要把钱留在自己手上的想法，这手上没钱，办起事来，真是掣肘太多！
“事情应该就要有结果了，那我们就明天再看吧。”
宋老太只能向现实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