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失忆
岑夏安静地坐在床上,见门打开下意识地抬起头。
目光落在池谨言的身上,带着一丝迷茫,片刻后便转化成了惊喜。
池谨言眼中的喜悦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时瞬间凝固成冷瞳。
他搭在门边的手又握了握才轻轻放下,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脸。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不敢向前走一步,生怕得到的结果不尽如人意。
莫永哲的话语在池谨言的脑中飘荡,
“她必须长期服用那种药物来抑制记忆,但那种药还在实验阶段,会对大脑产生影响,副作用尚不可知。她可能会变得痴呆。”
池谨言开始担忧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已经不认识她,或是已经变得痴傻,记忆错乱。
不过不要紧,就算那样他也要将岑夏永远困在身边。
岑夏凝望着他,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这个令她爱慕的男人。
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却发现他并没有向自己靠近的意图,心中一沉。
随即低垂了眼眸,晶莹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从她眼角滑落,悄然无声地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就在池谨言缓缓走到床边之际,岑夏猛地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几分埋怨,几分依恋,“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我醒来都没有看见你,我好怕……”
池谨言微微一怔,随即迅速回过神来。
他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终于成功,岑夏已经离不开他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他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岑夏的后背。
他不擅长哄女人,只是将声音柔和下来,但语气稍显别扭,“最近公司有太多事,太忙。”
原本的用意,不过是将忙碌的工作结束后立刻回到她的身边。
但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岑夏的耳中有了别样的解释,他的工作比她这个妻子重要百倍。
她听那位医生说自己车祸昏迷一个月之久,可眼前的男人在自己醒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来看她。
思绪回到那日清醒时,感觉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挣脱出来,却似乎丢失了许多记忆。
但她的脑中却有一个深刻的影子,就是眼前的男人。
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她对他早已爱入骨髓,可他的表现却如此冷漠。
她将自己的头深埋在他的胸前,想要通过这熟悉的气息回想起之前的记忆。
得到的结果却是空无一物,脑中闪过的,只有池谨言留给她的背影,还有车祸前两人相处的零碎画面。
岑夏抬起头看向他,这张脸在睡梦中无数次出现。
令她心痛的样貌,却如此陌生,甚至有些恐惧。
恐惧?她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吃惊,努力将这荒唐的想法甩开。
她松开手,委屈地咬了咬唇,轻声道:“过年了,也不放假陪陪家人吗?”
池谨言在她那自然的亲昵举动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微微皱眉,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说完,他轻轻侧过头,刻意避开她深情的凝视。
岑夏有些伤心,自己性命堪忧,都不能换来这个男人的一点垂怜。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些发痛,有些酸涩,低声期待着,“我躺了那么久,忘记了许多事,你就不能为了我,放下一切,陪陪我么?”
委屈与不安紧紧压在心间,她担心自己卧床太久丈夫会被人抢走。
池谨言闻言,心中一阵悸动,但他却不敢转头去看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
“嗯,我尽量。”
随后深呼吸一口气来缓解紧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还有事……有什么想吃的吩咐林姨,等过段时间你就能出门了。”
池谨言没有等她回答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外。
岑夏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身影消失,直到门被再次关上,她才缓缓转过头看向床边池谨言的照片,轻轻拿起放在胸前,喃喃自语,“难道是我一厢情愿的爱着他么?”
莫永哲站在门外,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眼神锁定着池谨言,轻声道:“怎么了?人家对你如此深情款款,你却一副不适应的模样?”
池谨言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径自向走廊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他又转身折返,向反方向的书房迈去,步伐间透着一丝急切。
莫永哲看着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或许,岑夏就这样生活着,倒也不错。
池谨言刚踏入书房,莫永哲便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样的效果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你的满意程度?”
莫永哲并不在意池谨言是否回应,他自顾自地走到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下。
池谨言坐在他那宽大舒适的椅子上,眉头紧锁,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她,竟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莫永哲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意志力确实非常强大,
但是,她内心深处有着强烈的渴望,想要逃离那些痛苦的记忆。
所以,我才能如此轻易地为她设置记忆障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可能算是失忆了。不过,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暗示她……”
莫永哲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不情不愿地快速说道:“暗示她深深地爱着你,爱你爱到无法自拔,甚至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他在心中暗嗤他,偏执狂,想要让岑夏爱上他,如今人家确实对他不一样,他反倒是不自在了。
池谨言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迷茫,他低声自语:“她,会不会再次想起那些过往?”
莫永哲认真思索一番,才开始解答:“她是有意识地屏蔽掉了一些记忆,这是她内心深处的自我保护机制。
但是,她却记得你们最后相处的那几个月的记忆,这足以证明你在她心中可能有那么些许分量。”
莫永哲说至此处,刻意顿了顿,他双眸微眯,静静地注视着池谨言的面庞,观察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