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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怨气冲天老大和他的怨气遁地手下

“骑士堡的和平和你老大的安危你们俩就这么拯救的?”翟野一手提一个,两边都血哧呼啦的,“退钱。”

他们借坐在骑士堡街边一家关了门的馄饨铺子门口的小座上,江浕目前成了个半残,血出太多了这会脸色苍白的像闹了鬼。谢冥羽额角渗血,身上不知道还哪里有伤,反正一副虚样,半天了还没法自己坐直,半个人都挂在翟野身上。

“我这是工伤,赔我工伤费。”谢冥羽哼哼,疼得额角青筋乱迸,“…妈的,跟闹耗子一样,吱吱吱吱一窝就他妈全上来了。你们后边也追了那么多人吗?”

“五个。”江浕抬着受伤的那只胳膊,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把血淋淋的手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

他身上绑着翟野的外套,配着这个姿势,远处看像在施不明法术的仙人——翟野为了表现得自己特别关心体贴手下,硬是要把自己的外套给浑身漏风的江浕穿上。怕碰着江浕那条残废胳膊,翟野还自认为想出了很好的办法,让江浕把那只完好的手套进外套里,另一条袖子则从江浕腋下穿出来,绕上脖子,活活把好好一件衣服穿成了袈裟。

“这么少?!”谢冥羽喊了一声,尾音的调子九曲十八弯“呼”一下窜上天,“啊?!”

“啊。”江浕想了想,又道,“六个吧。后面又来了一个。”

“老大你呢?”谢冥羽攥紧翟野的袖子,头毛凌乱得像他破碎的一颗心。

“差不多,六七八个吧。”翟野睨他一眼,“你碰上百团大战了?”

“…我……”谢冥羽咬牙,麻雀啼血猿哀鸣,“我进了那巷子,里外起码堵了十六七个,夹枪带棒乒乒乓乓车轮消耗我。幸好是那巷子窄他们没法一次全上了也没开枪,不然我今天就和那气球一起飘天上跟着你俩了凭什么!”

翟野不作声,看着谢冥羽身上那件江浕丢给他的外套,又扭头看面无表情的江浕,佯装痛心地叹了口气:“怎么坏成这样呢你?”

“我哪知道姓石的那么小心眼。”江浕连一个同情的眼神都没给,“我要知道他那么安排,衣服就丢你身上了。”

云里雾里的谢冥羽忽然醍醐灌顶了。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外套,又抬头去看江浕,反复几次,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和凄凄切切:

“江浕我以为你是为了保护我给我所以做的伪装?”

“是。”江浕斜着眼睛,对上谢冥羽哀怨的目光,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我这么爱你,小羽,我怎么会害你呢。”

谢冥羽心说您老人家但凡眼神不那么像看垃圾我就愿意信了。

江浕嫌斜眼累,没两秒就打算把眼珠子挪回去了。目光刚往上滑一点,就看见翟野举了个手机在翻列表。

“时榆?”江浕问。

“找人来接。”翟野头也不抬,“懒得等会拖着你们俩残废走。”

听了他这话,江浕尾巴一甩,健全的那只手横到手机上方,在翟野眼前晃了晃:“别找。”

翟野被挡住了视线,抬眼看着他。

“石纹栖在骑士堡估计埋了挺多人。现在越少人知道我们在哪越好。”江浕说完,见翟野偏过脸,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看着他。翟野视线被挡着,手里动作却不停,三两下翻到某处定住,然后点入一个联系人页面,指尖悬在拨号图标上方几毫米的位置。

“谁是你先生?”翟野垂下眼睛看着挡在屏幕上方那只沾了血污的手,抬高手机,把手机抵在江浕手心里蹭了蹭,遗憾道,“血原来是为了石纹栖沾的?”

老大你现在像怨妇。谢冥羽暗暗想。这话他不敢说,于是就歪在边上装死。

“你怕石纹栖什么?”江浕不说话,翟野便不停嘴,“你杀他爸了?”

“升官发财死爸爸,那他应该心怀感恩每年上供磕头的。”谢冥羽有气无力地插嘴,“肯定不是这个。”

“不是怕他。”江浕捏住翟野的手机,“咔”一声摁熄了屏,面上表情依旧淡淡,“boss一般不都藏在最后吗。提前出来了显得比较掉价。”他身后的长尾巴越过翟野,往谢冥羽背上猛抽了一下,“内兜,把我手机掏出来。”

雪豹尾巴有力,抽起来跟鞭子一样。谢冥羽苦着一张脸,不知道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了,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满腔委屈地摸出手机递给江浕。

翟野静静地看着江浕不太顺畅地一只手操作手机。他手上的血虽然干了,但还是有些妨碍屏幕的触屏感应。磕磕巴巴好不容易划了几页,手指刚要点下去,翟野抢先一步,戳回主页,再“咔”地把他手机熄屏了。

“手打滑。”翟野笑眯眯的,听的旁边谢冥羽嘴角都抽了抽。

帕金森都不敢这么抽,癫痫都犯不成这样,这得是怎么打的滑啊?

不过江浕像是完全没被影响。他手机一翻,在裤子上抹了抹,抹掉刚刚留在上面的血渣脏污,再翻回来重新操作。

“手上的花纹在哪蹭的。”翟野瞥了眼他的手背。手背上的血像是没干的时候在大块皮毛类的物品上蹭过,血被蹭花了。

“熊身上。”江浕刚翻到,手机又被翟野摁熄了。他也不恼,一边解锁开重新翻一边答话,“派气球那只,它可能认识我。”

“哦。”翟野又一次摁灭,仿佛乐此不疲。江浕就这么跟他一个开一个关,来来往往的。谢冥羽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你们俩实在不想在这儿吹风直接说就行。我一点儿都不冷,真的。”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比了个大拇指,“一点都不冷。”

“八下了还没喊停。”翟野低笑一声,收回了手。“自己组织语言吧。该说的别少,多了我不听。天亮之前没组织好我就直接去问石纹栖。”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江则。”

翟野是有点生气。他不是那种会关心手下私生活的人。不触及他利益的前提下,手下怎么放肆他都懒得管,只要能不舞到他面前挡住他的道。

江浕这种明显藏着掖着的态度,让翟野觉得自己有点像被当成傻逼。

可能人生第二春,叛逆期又来了吧。翟野想。

翟野说完刚刚那一通以后江浕没接话,垂着眼睛安安静静地戳手机。不多时,一辆白车打着双闪停在了街口,一个泡面头青年下了车,远远地朝着他们挥手。等三人走过去后,泡面头温和地笑着对翟野和谢冥羽点头打招呼,然后把手里一个钱夹递给江浕:“江先生,您要的钱夹。”

江浕接过钱夹,道了声谢,转身大步走回刚刚坐过的馄饨铺子,把钱夹放在了店前的小桌上,再走回来:“久等,走吧。”

“吃东西没给钱被扣住了?”泡面头等三人坐好后缓缓掉头,一边看后视镜一边开了句玩笑,“店主看上去挺凶的。”

江浕头靠在副驾驶的窗上,闭着眼睛,脸上显露出些疲色。谢冥羽见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就很自来熟地帮他把话接过去了,跟泡面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翟野坐在江浕后座,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举着手机,指尖在染上血的开机按键上摩挲着,面上看不出情绪。听着江浕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又轻又绵长,翟野把手机塞回兜里,偏过脸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街景。

繁杂又纷扰,和千千万万个夜晚一样,街上该有人就有人,该关门就关门,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自己的轨迹,都有着自己的路线。.

大多数人都碌碌又平凡。脚下这片土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依靠,能容纳下他们就够了。

谁又会在乎它冠着谁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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