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怎么才来

“怎么办呀？”同安公主问孙若薇。

孙若薇看见王珍子的一只鞋掉在井口边，她说：“这只鞋子在这里，应该会被发现，她就等人救吧！”孙若薇也不能确定王珍子被摔死了没有，心说：“只能听天由命吧！不然死的肯定是自己和公主，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走。”她对同安公主说。

前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太监和宫女们进进出出的，忙得很！他们忙得汗流浃背，忙得停不下来，忙得不可开交。喜宁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他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走着，大声吩咐着：“快，快端水来。”

“快，快给陛下揉揉肚子。”

“别碰着陛下的伤口！”

“御医来了没有？”

……

孙若薇和同安公主正往前走，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宫女喊住她们：“你们两个，快去端两盆水来。快点！”

“是，姑姑！”孙若薇和同安公主齐声回答。她们来到水房，房间里的炉子上正烧着水，孙若薇悄悄地走到烧着火的炉子旁用手抹了抹，有点烫。她缩了缩手，又抹了抹，然后把手上沾的灰抹在自己的脸上，又替同安公主抹了抹。

她们端着水路过多裕多躺着的房间，孙若薇偷偷往里一瞧，只见多裕多躺在床上，嘴里哼哼哼唧唧的。

不一会儿又听到喜宁那尖细的声音在喊：“快接着，快接着！”

“活该。”孙若薇心里骂着：“拉死你这个王八蛋。”

“御医，御医怎么还没有来？”喜宁又问。

“回公公，已经派人去了！”一个小太监回答。

“再派，就你，就你快去！”喜宁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说。

“是。”

孙若薇对同安公主使了一个眼色，她们随手把手中的水盆递给出来的两个小宫女，那两个小宫女略微一惊，也没有问，接过来就端进屋子去了。

这时孙若薇看见屋子里跑出一个小太监来，她和同安公主跟着那小太监往外走。

来到大门口，那小太监就急冲冲地对门口的一个侍卫说：“快，快给我派一辆马车，我要去请御医。”

“是。”那侍卫一挥手，一个赶车的小太监向门口望了望，赶了一辆马车过来。孙若薇和同安公主也来到了大门口，一个侍卫拦住了她们：“二位小姑姑往哪里去？”

“我们，我们奉喜宁公公之命去……！”孙若薇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看见那小太监准备上马车了，就说： “我们是一起的。”

“一起的，一起的。”那小太监心急火燎地说：“快走，快走。”

等孙若薇和同安公主上了马车，赶车的小太监一扬鞭子，马车迅速地跑了起来，孙若薇和同安公主相视一笑。这时那小太监才抬起头来看她俩，车里只点着一盏灯，灯光不是很亮。小太监觉得这两个小宫女眼生，不认得她们。她们脸上有点脏，但不影响她们的美丽，在不明亮的灯光下也是婀娜多姿，摇曳生花。

“两位小姑姑你们是谁？我怎么觉着眼生？”小太监问。

孙若薇看那小太监皮肤有些黑，瘦长的脸，薄薄的嘴唇，有一个微微翘起的小鼻尖让人感到有些滑稽，一双黑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年纪大约十八九岁。

“你又是谁？”孙若薇问。

“我是安忠，在喜宁公公手下当差。”那个叫安忠的小太监说：“我来宫中九年了，宫中我很熟的，以后两位小姑姑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那多谢安忠公公。”同安公主客客气气地对安忠说。

安忠看了一眼孙若薇，又看了一眼同安公主。他小心翼翼地对同安公主说：“这位姑姑，我怎么称呼你呀？”

“你就叫我安姑姑吧！”

“安姑姑，这么巧，我们都姓安呢，说不定是一家呢。”安忠有些惊喜，脸色变得有些红了。

“安姑姑，以后我在宫里可以来找你吗？”安忠又接着说。

孙若薇很有兴趣地听他讲。

“可以的。”同安公主只能胡乱应承着。

“那太好了！”小太监有些激动起来，嘴咧得如同开放的花朵，半天合不拢。

“切！”孙若薇在心里暗笑着。

“安姑姑，你告诉我，你住在哪儿，我到时请你吃饭！”安忠鼓起勇气说。

“啊？吃饭！”孙若薇和同安公主都有些吃惊。

孙若薇心说：“乖乖，古代的太监还会请宫女吃饭！这是什么神操作！”

历代的宫廷，太监、宫女都是围着皇帝、皇后这些人打转，平日里不能出宫。孙若薇记得有一首古诗：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其实宫女、太监都一样，孤独且凄凉！

只听那安忠继续说：“安姑姑，到时我可以请你吃煎白肠，豆子糕，烤羊肉……”他掰着手指头数着。

孙若薇听得直流口水，心说：“你这个臭太监能不能不说吃的，不知道我现在正饿着呀！”

同安公主掩嘴一笑。

“别笑，安姑姑，我说的是真的，我有时会出宫办事，到时候我买首饰送给你，你戴上肯定十分美丽。”

“只要你愿意每天和我一起吃吃饭，说说话，我会送你很多很多的礼物。”安忠有些急切地表达着。

同安公主很明白小太监的心思，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头没有说话。

孙若薇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太监想找人“对食”。她记得，对食就是搭伙共食。指宫女与宫女之间，或太监与宫女之间结为“夫妇”，搭伙共食。这是宫女、太监被长期幽禁在宫中，不能过正常的家庭生活，百般无聊，寂寞空虚，因而产生的一种现象。

“哦，我的乖乖，这个小太监竟然有这心思。唉，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孙若薇在心里叹道。

“这位姑姑又怎么称呼？”安忠又问孙若薇。

“哦，安忠公公，你就叫我孙姑姑吧！”孙若薇笑了笑说。

“孙姑姑，我还有一个小兄弟，和我很合得来，长得也很精神，以后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安忠热心地说。

孙若薇心中觉得这高通的太监不正常的太多了，这安忠居然还要做红娘，给她介绍“男朋友”，对食的对象。

“哈哈哈！”孙若薇感觉好笑。

“孙姑姑，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说的可是真的，而且我那个兄弟长得和我差不多呢！”安忠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他很认真地说：“以后我们真的可以约着吃饭，吃煎白肠、烤羊肉……！”

“拜托了，安忠公公，不要再说吃的了！”孙若薇咽着口水说。

“孙姑娘，你饿了吗？我这儿有吃的，给！”赶马车的小太监从怀里拿出包东西递给孙若薇。

“什么？”孙若薇抬起头来。

安忠拦住赶车的小太监的手说：“你快赶车，别分心，皇上还等着我们带御医回来呢！”

“安公公，你还有出宫的机会呀！”孙若薇看到安忠这个小太监不让她吃东西就换了话题，不然这小太监一直围绕吃的话题讲，那她得咽多少次口水呀！

“那当然！”安忠有些自豪地说：“喜宁公公那是我爹！”

“什么？”孙若薇和同安公主都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他是你爹？”

“你爹难道是生了你才入宫当太监的？”孙若薇追问道。

赶车的小太监“噗嗤”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笑，认真赶车，小心我回去收拾你！”安忠对他吼了一句。

“不是，喜宁公公不是我亲爹，但比我亲爹还亲呢！我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我爹一共有十二个儿子呢。”安忠接着说。

“啊！”孙若薇张大了嘴，她明白这个安忠是喜宁那个老太监的干儿子。电视剧演的有权有势的大太监好像都收有干儿子。她记得三国演义里的曹操的爹就是一个宦官的干儿子。但曹操他爹是个正常的男子，难道这喜宁收的干儿子还是和他一样的？

“喜宁公公的这十二个干儿子都是宫中的吗？”孙若薇问安忠。

“哦，不全是。有四个在朝中任职，我告诉两位姑姑，他们任的可是要职呢！”安忠一脸的神气。

孙若薇心想：“这个喜宁还真是一个有追求的太监呢，不仅学会了揣摩多裕多的脾气和爱好，千方百计地讨他欢心，还伸手朝政，培养自己的势力，历史上这样的太监不少呢，比如赵高、魏忠贤之流。”

“那安公公你是怎么入宫的？”

“我呀，我和我爹是一个镇上的。有一年我们镇上来了好多的侍卫，连当地官老爷也来了，为我爷爷，哦，就是我爹的爹过寿。”

“安公公，你这样’爹’来’爹’去的，把我的头都’爹’晕了，能不’爹’了吗？”孙若薇听安忠这样说很头疼，就让他换个说法。

“你，”安忠本想骂一问，但他看了一眼同安公主又忍住了。他点点头说：“好吧，这样说二位姑姑听不太明白，我简单说，那就是喜宁公公的爹过寿，皇上都亲自下旨派人来给他老人家贺寿，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后来还特地给喜宁公公家修建了一座豪华的府第，那房子富丽堂皇，显示着尊贵与财富。”安忠带着羡慕的口吻说。

“这个小太监也是有野心的！”孙若薇心说。

“我家兄弟三人，父母在镇上专门为人制牛羊皮，我家的生活状况不是很好。父亲很羡慕喜宁公公，他老是叹气说，如果时间能回到二三十年前，他也进宫。于是他就提出让我们兄弟三个中的一人进宫。大哥不愿意去，就在我和小弟中选。二位姑姑知道最后为什么是我进宫吗？”安忠问。

孙若薇心想：还玩猜猜看啊？切！她俩摇摇头！

“那是因为我和喜宁公公有相同的经历。”安忠表情有些神秘。

“什么经历？”孙若薇问。

“因为我们曾经都掉到井里去过！”

安忠有些得意地说。

“掉井里？”孙若薇和同安公主心中又吃了一惊。

“绕来绕去，又是井！”孙若薇心说。

“我听说喜宁公公小的时候，掉到一口枯井里，没有水，但是井很深，家里人估计他不是摔死了就是摔残了，等家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上来后却发现，喜宁公公一点儿伤都没有，只是昏迷不醒。他们给他掐人中，灌汤药终于把他弄醒了，他醒了以后，活蹦乱跳的，一点儿事都没有。二位姑姑，你们说奇不奇怪啊？”安忠说。

“奇怪，那安公公你呢？”孙若薇问。

“我的经历和喜宁公公差不多，也掉到井里了，不过那口井不是枯井，里面有水，差点儿把我淹死，幸好被人救上来了。我爹就认为我这个经历是个奇迹和喜宁公公相同，我入了宫一定也会和喜宁公公一样发达。我去过喜宁公公家的那大宅子，那宅子里的景象令我眼花缭乱，于是我一狠心就入了宫。”

“真有点奇葩，这样的事也能联系到一块儿！切！”孙若薇心说。

安忠继续说着： “我进了宫后，就千方百计地打听，终于让我找到了喜宁公公。由于我们是老乡，他就耐心地教我，让我一定要做到温和、驯顺、斯文、有礼貌，眼睛里要透出乐呵呵的笑意来，伺候人要不温不躁，恰到好处，让被伺候的人感到很舒服。”

“我后来就伺候喜宁公公，我把他伺候得可开心了，他很喜欢我，就把我收为了儿子！”安忠说到这儿得意地笑了。

“那伺候喜宁公公的人多吗？”孙若薇问。

“多，那可多了，不过他们都不如我会讨他老人家欢心。”安忠小太监又笑了一阵说道：“我爹说下一步就安排我到皇上跟前呢！”

“那有宫女伺候你爹吗？”孙若薇又问。

“那肯定有啦！”安忠看了一眼孙若薇说：“只可惜我爹他不喜欢年纪小的宫女，他喜欢年纪大一点儿的。”

“什么？”孙若薇表示不明白。

安忠神秘兮兮地说：“和我爹一起吃饭说话的姑姑有好几个呢。”

“啥情况？还’妻妾成群’？切！”孙若薇心说。

“我爹可抢手了。你们知道王珍子姑姑吧，她老想和我爹一起吃饭，让我捎了好几次话，可我爹不答应，我问为啥，我爹嫌她脸太大了。”安忠又笑了起来。

孙若薇和同安公主听到安忠提起王珍子来，她们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安忠又看了看孙若薇说：“孙姑姑，你长得很好看，可惜我爹不喜欢小姑娘，不然我把姑姑引荐给他老人家，姑姑可就飞上技头做凤凰了。不过，我把你介绍给我那兄弟也很好，我兄弟也是喜宁公公的儿子呢。”他掩住嘴轻声地笑着。

“你这个死太监，找打！”孙若薇和同安公主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啪啪”两声，安忠的脸上被人扇了两个耳光。

“你，你是谁？”安忠捂住脸指着赶车的小太监大叫：“狗奴才，你竟敢打我，小心我回宫罚你去打扫卫生、刷马桶。”

“啪啪啪！”又是几个耳光，安忠被打得眼冒金星。

“哈哈哈，你这死太监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去吧！”只见赶车的小太监一伸手，像拎小鸡一样把安忠拎了起来，扔下了马车。

“啊！”孙若薇和同安公主吓得大叫一声。

“你是什么人？”孙若薇问。

“哈哈哈，孙大圣，你饿了吧，给！”那人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刚才被安忠挡住了的那个口袋。

“啊，风十八！”孙若薇惊喜地叫道，又说：“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