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枸杞炖田鸡,2

恒娘和老头的对话邵玉听明白了。他无比惊讶的看向老头。不光是他，浮生馆里的其他三个人也有些惊讶。这个老头是城西翠云山上那座有了大几百年的药王庙中的药王像。

青泥忍不住笑了：“现在塑像都能成精，真是太有意思了。”

老头听到青泥的话，转头冲他和善的笑了笑。别看他一把年纪，但这是天上那位药王的模样，认真算起来这老头还没有青泥大呢。

恒娘静静的看着老头，语气平静的道：“我帮不了你。”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向恒娘。这不符合恒娘的行事风格啊！她还什么都没问怎么就把人推出去了。

老头听了恒娘的话顿时极了。他站起来，朝恒娘走了几步：“胡娘子，你不能这样啊。附近的人都说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

恒娘摇头，语气坚决的说：“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也帮不了你。”说完就示意青泥送克，冷漠的态度像是换了个人。

即使在疑惑，青泥也只能把老头请了出去。恒娘谁也不看，直接上楼去了。只撂下一句：“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邵玉呆呆的看着恒娘的背影，头一次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恒娘。他想问问方大娘他们，但看他们的模样，邵玉就知道他们也不知道。

恒娘去了阁楼。她站在佛龛前虔诚的跪下：“信女恒娘，心中有着疑惑，还请佛祖解惑。”

恒娘并不是不能帮那个老头，她只是不想帮。她知道老头想要救一个姑娘，那姑娘得了不治之症。想要救她，只能动用真源之力。于妖族而言，真源之力就如同人类的先天元气，一旦用了就很难补回来。但恒娘不帮他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她要用真源之力做更重要的事。这件事对于恒娘来说，是她这千年来的唯一念想。

不知跪了多久，恒娘有些踉跄的爬起来，她知道佛祖是不会帮她的，这件事只有她自己才能决定。

恒娘回到房间，用法术查看起老头的平生。

老头没有名字，在这里我们先叫他小药王吧。从小药王生出灵智开始，他每日就能看见许多向他虔诚祈祷的信徒，听见他们虔诚的话语。那时候他就生出了疑惑，自己并没有救人的能力啊，为什么他们都要来向他祈祷呢？后来路过的山精野怪告诉他，他是天上那位药王塑像成的精。他这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来求他。可他仍然没有帮助他们的能力啊。

每次看到有人跪在他面前，求他救一救他们的时候，小药王都想告诉他们，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求他，不如去想其他办法。可他做不到。他只是个刚刚生出灵智的小妖怪，甚至连化形都做不到。

后来小药王渐渐有了一点本事。他会给深夜迷路的旅人指明回家的方向，会在穷人的包袱里偷偷塞几个果子。可他仍然治不好那些向他虔诚祈祷的病人们。

又过了许多年，宁城渐渐多了许多佛寺道观，药王庙的香火也越来越少。这时候小药王已经可以化形成人了，他时常会变做一个普通人的样子到外面去看看。

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个郎中，那就是一个医术很一般的郎中。可他欣喜若狂。在他的软磨硬泡下，那个郎中最后答应收他为徒。于是小药王就成了那个郎中身边的小伙计。

他跟着郎中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也看了很多病。但一直也没能独自治好一个病人。他想，自己是不是没有天赋？为什么那个郎中能看好的病人到他手里就看不好了？于是他更加努力的学习医术，一直到老郎中死前，他终于独自看好了一个病人。他欢欢喜喜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郎中，可他找到老郎中的时候，老郎中已经要死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可到了如今，他仍然治不好老郎中。

老郎中朝他平和的笑了笑：“孩子，别难过。生老病死，这是人的命。”可小药王是妖，于他而言，他的寿命是很长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不能明白老郎中的话。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最后老郎中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