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璟郎 我们回家

清明节早晨杏花微雨，璟一手拿着油纸伞，一手提着装花果的篮子，伴着小夭走上朝云峰。

祭奠了亲人之后，微雨霁，暖阳出，小夭带着璟去到那架她儿时常常坐的秋千架；秋千架上落满了去岁枯萎的花瓣。

璟用灵力收拢了那些枯萎的花瓣，将花瓣放在树干之下，它们自会化作春泥。

小夭站上秋千架，示意璟来推她，璟轻轻地在她身后推。

“璟，推高一点，我要去摘花！”

“够不着，再高一点！”小夭一手抓着秋千绳，一手伸出去要折花儿，总是差一点儿。

玱玹今日也来祭奠父母，比小夭夫妇来得晚些，他在远处看着，静默地没有出声打扰，他想起了幼年那个灵力高强的小夭妹妹，非要和他比试谁最快摘到最高处的凤凰花。

璟看着小夭单手站在秋千架上的样子太过危险，在秋千架荡回面前时，稳稳地将人抱了下来。

小夭困惑地看着他，璟说：“想要哪一株？我抱着你去摘。”

说着，他蹲下抱着小夭的腿，让她几乎坐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都有灵力，虽然小夭灵力低微，可是也不至于摘不到一朵花，更何况涂山璟，他们却要用最笨拙的办法去摘花。

璟稳稳地驮着小夭，走到那株树枝下，小夭伸手去探，果然够着了，她手指攀到那树枝，连枝折了下来。

凤凰花有红豆大小的种子，随着她的攀扯，跌落下来，掉落在她的头发上，衣襟里。

璟将小夭放下，她笑嘻嘻地将刚摘的花，戴在璟的鬓边；璟仔细地给她摘去头发上的树叶。

小夭说：“刚刚有东西落入了我的衣领里，在扎着我，你快帮我拿出来。”她一手按在后腰处异物的位置。

璟抬手用广袖将小夭拢在怀里，小夭将春衫的衣领扯开了一点儿，璟探手从她背后夹出了一颗红色的凤凰花种子。微凉的手触到小夭暖暖的背，心头一阵悸动。

璟手指捏着那枚种子，催发灵力，种子迅速发芽长出枝叶，还带着花苞；璟将这花枝插入小夭的发髻。

小夭问：“会开花吗？”

璟说：“会的”。

两个人面对面靠得极近，璟不禁低头在小夭的眉心轻吻了一下，不过是用广袖完全掩盖住了。暗处的玱玹只看见了小夭的半个背影。

小夭说：“璟郎，我们回家吧。”

璟：“好。”

小夭：“回青丘的家。”

璟：“好。”

两个人携手下了朝云峰。

玱玹笑了，他听见了小夭愉悦的声音，“璟郎，我们回家”，他和小夭，是朝云峰轩辕开国王后唯二存世的血脉，至少小夭得到了幸福，尽管她的家是和另一个人组成的，她的家，不是他的家。玱玹淡淡自言自语了一句：“天下本一家。”

玱玹走到凤凰树下，坐在刚刚小夭踩过的秋千架上，静静地怀念幼年的时光，爹娘都在，外婆也在，姑姑、茱萸姨，一起住在朝云峰上的时候。

小夭和璟一家人来轩辕城探亲，已经住了一年多，在这里度过了两个春节；上一次去小月顶探亲，离开小月顶回青丘时，是和哥哥大吵了一架之后带着心结回去的，这一次，回青丘，是带着新生的女儿，带着轻松愉悦回去的。

次日，一心园的一家人开始打点行装，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中原，这座园子里藏着小夭的嫁妆和当年的新婚贺礼，上一次走时她只带走了一个扶桑大肚娃娃，这一次她又带走了青木鼎和扶桑木。

临走时，璟抱着涂山明玥和涂山明裕，两个孩儿依依不舍地向他们的外爷挥手告别。

小夭笑嘻嘻地对高辛王说：“爹爹，我还会回来的。”

轩辕城是她的娘家，青丘是她的夫家，这一回不是像上一次离开轩辕城那样，消失在芸芸众生中，不知归期。

高辛少昊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站立在铁铺门前静静目送他们的马车远去。静安已经回五神山陪着阿念母子了，轩辕城里的打铁铺，又只有高辛少昊一个人，和他久远的记忆，关于少昊和青阳的记忆，帝王，注定孤独吗？他为青阳和阿珩，花了几百年费心培养了玱玹的治国才干，如今是功成身退，做回打铁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