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犹春于绿 明月雪时

蓐收很守诺，成婚之后一直将涂山明玥带在身边，去军营也带着叶一，如同她跟在他身边求学的那二十五年，如影随形。

住在军营时，在别的女子在闺房里描眉画胭脂时，她已穿上一身飒爽的小公子装束，早早地起身陪他舞枪练剑，陪他巡营、点卯、同饮同啄，同止同住，比翼双飞；夜里又变回涂山明玥，与他互相依偎着，说着绵绵情话。

涂山明玥很满意，天下有几个女子能嫁给自己少时仰慕的大英雄？又有几个军人的妻能与丈夫形影不离，教学相长，比肩而立。她觉得自己心中很圆满。

涂山明玥的愿望是：“河清海宴，时和岁丰。”这般，她的该郎就不用浴血奋战。

蓐收在遇见涂山明玥以前，从未想到过有一个女子能如此刚柔并济，自己的凌云志与温柔乡都被她成全了。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有时他会牵着她的手在军营中散步看星星，不在战时，总有闲暇，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犹春于绿，明月雪时。

泑山府里，涂山明玥端了一杯决明子金丝皇菊茶，走到书案前，递给蓐收，蓐收接过咕噜噜喝光，放下杯子，手里拿着一卷兵书，眼却痴痴地看着玥儿，带着笑意。

玥儿问：“在看什么？”

“玥儿。”

玥儿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书卷，看了看，放下在案上；然后坐到他的腿上，“看书要专心，不看，就放过它，不该心猿意马。”

蓐收对玥儿的坐腿杀毫无抵抗力，将人圈在怀里许愿：“玥儿，我想要一个如你这般的女儿。”

玥儿说：“若不是女儿怎么办？”

蓐收说：“儿子也好。”

玥儿憧憬道：“我觉得，最好有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也许真的是灵力越高的神族孕育越难，成婚多年也并未有征兆，可就在妻子刚刚诊出身孕，喜悦的笑容还在脸上，朝廷却要派蓐收出征平南蛮，句芒、应萧为副将。

蓐收方在紫金顶上接了帅印，军角催发，他回到泑山，哄着明玥说：“玥儿，你如今怀着孩儿，不能跟着我去战场受风沙之苦，我送你回青丘仔细养着。我带着大黄去，每日给你报平安，我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

涂山明玥忍不住泪珠滚落，她早在决定爱他以前，就知道难免有今日，他不止是她的该郎，他还是轩辕国的大将军，安邦有责；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样的时刻来临，她还是忍不住落下思妇的泪。

蓐收吻去她的泪，捋着小狐狸的头和背，柔声哄着：“听话。”

他一点也不怕带兵打仗，对战事胸有成竹，可是他最受不了玥儿的泪，这场仗来的时机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可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容推辞。

涂山明玥很识大体，他早就教过她，军令如山，不可违逆，不舍终须舍，努力地逼回了眼泪，自己早已知晓会有这种情况，不可以让他为难。

“不可以受伤，每日给我消息。”

“嗯。”

蓐收送明玥到青丘一心园，托付岳父岳母照看，带着大黄去了军营，披上金甲，点兵出征；眼里尽是寒光，南蛮，尔等敢在此时来犯，害我抛下娇妻幼儿离家万里，我叫你们后悔！

小夭对涂山璟说：“璟，紫金顶上是没有别的将军能打仗了吗？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涂山璟揽住小夭的肩膀，说：“玥儿决定嫁他以前，就知道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