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烽烟
涂山家新添了两只小小狐，先出生的是涂山明裕与金花的儿子，取名涂山珹；涂山明儒与胡妤墨的女儿晚一个季度出生，取名涂山瑢。
金天团团与涂山圆圆在军中住到百岁，是日，蓐收去紫金顶上朝，涂山明玥带着峚山丹水玉膏，和两个孩子，去小月顶探望老轩辕王。
涂山明玥站在药田外大喊一声：“太外爷！我又来了！”
老轩辕王笑着从药田的小土道里走过来，外曾孙女和两个玄孙来了。她知道感恩，这些年蓐收来神农山时，她也常来小月顶探望自己，听自己讲往事。
玱玹坐在紫金殿内，对着朝臣说：“北狄国挑起战火，白狄、赤狄、长狄三个部落，南下犯我国土；朕拟任命蓐收为主帅，轩辕思龙、句芒、应萧为副将，领兵四十万出征，力图收服北狄，安定边疆。”
被点名的四人出列：“臣遵旨！”
蓐收道：“太行山冬季严寒，需要火灵军队，请陛下给我一队精通火灵的兵。”
“准！轩辕思龙，拿朕令牌，去赤水征选一千名精通火灵的勇士，随大军开拔。”
“儿臣遵旨。”
从紫金顶到小月顶山下接妻儿，蓐收对涂山明玥说：“玥儿，我要出征了，你在家陪着孩子可好？”
“我可以跟着你吗？我同你一起练功这么多年，我能保护好自己的，我不会闯祸的。”她还和他一起读了兵书和老轩辕王的作战札记。
“你一定要跟着吗？”
“嗯。”涂山明玥仰头看着他，大有他不答应就哭给他看的架势，眸中秋水盈盈。
蓐收捧着脸说：“别哭，我带着你。跟着我，让你待在营帐里你就待着，别出去。好不好？”
“嗯。”
涂山明玥问孩子：“团团，圆圆，爹爹和娘亲要出远门，不能带着你们，你们想去外婆家，还是三姨家？”
“三姨！”
“三姨！”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说。
于是小团圆和大黄被蓐收用鲲鹏送到槐江宫寄居。
“三姨！英招哥哥！”
明玥说：“圆圆，如今要叫三姨父，不可叫哥哥了。”
“三姨父！”
“小团圆！来香一口！”英招蹲下搂住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在他的左右脸上吧唧两声，英招俊美干净的脸庞绽放如春花。
涂山明玥又搂住孩子叮咛：“听三姨和三姨父的话，乖乖的，等爹爹和娘亲回来。”
“嗯。”两个孩子未解离人意，只觉得爹爹和娘亲只是寻常出趟远门。
涂山明华带着小团圆去安置，涂山明玥有点不舍地望着孩子的背影，英招问蓐收：“什么时候走？吃顿饭的时间有吧？”
蓐收说：“这就走。”
英招说：“活着回来。”
蓐收大笑，砸了英招肩膀一拳头，说：“小团圆，你帮我养一段时间。”
英招说：“没问题。”
蓐收和涂山明玥携手跃上鲲鹏的背，飞往高辛军营，涂山明玥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蓐收展臂将人搂住，让她贴在自己胸前，说：“玥儿，若不舍得，你留下好不好？我打仗，不需要你陪着的，我会平安回来。”
涂山明玥摇了摇头，在孩子和蓐收之间，她心中的第一位还是他，想陪着他，护着他，如果自己在家里守着孩子，却时时牵挂着他，她会很不安。
“你信不信我？”
“信。”
“听我的话，别乱跑，知道吗？”
“嗯。”
十日之后，大军开拔，旌旗猎猎。
句芒银甲白袍，应萧黑甲红袍；轩辕思龙黑甲深蓝袍；蓐收金甲白袍，里衣之外穿着那件袖着“珍重无恙”四字的软甲。叶一着天蓝色衣袍，英俊军师的装束，骑着小黄跟在蓐收身边，蓐收转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真有趣，相伴多年的妻子，又一次女扮男装跟着自己万里赴戎机，他没有带那个装着鹳鹳羽毛的香囊，如今她在他眼里是叶一的模样，因为看着她的模样，他怕自己分心。
他不想她的眼睛看见鲜血，怎奈她非要跟着自己去战场，倔狐狸，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涂山明玥，想揉着她的小脸咬上几口，让她不听我的话。
大军抵达代州，屯兵三关，高辛四季如春，士兵适应了高辛的气候，而太行山、恒山、燕山一带山脉冬季严寒，从气候适应上看，这场仗不轻松。
三关冲要无双地，九塞尊崇第一关。雁门关、宁武关、偏关，三关相连，进可主辽阔草原，退可守千里关中，这里是中原农耕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的过渡地带，占尽天险地利，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老轩辕王年轻时打过涿鹿之战，几千年后，此地再起烽烟。
苇泽关，后来因平阳昭公主而更名娘子关，所谓李娘子镇守娘子关，也在此处。
大军驻扎营房，将军巡营，蓐收登城楼北望大漠与蒙古草原，叶一有点紧张兮兮，跟在蓐收身旁，蓐收问：“玥儿，害怕吗？”
叶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蓐收握紧她的手，说：“别怕。我们能赢。”
“嗯！我们能赢！”
“笑一个。”
叶一勉强微笑，蓐收用手指捏了一下她的脸，说：“这样笑。”
蓐收将人收进怀里，深深呼吸，金甲冰凉，他说：“想哭就哭，别逞强。”
她说：“不行，不吉利。”
“哈哈！”说完两个人都笑了，看见她笑，蓐收忽然捏着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一口，顾不得她还是叶一的模样了。
“你…你…你又下得了嘴了…”
蓐收笑说：“顾不得了。在路上这么多天，第一次见你真心的笑，我喜欢。”
叶一笑了，虽然身在边塞，远离故园，但是至少能在一起，她只是需要适应罢了，许多年不曾来过战地了，适应几日就好，可能是九尾神狐的预感令她不安。
回到营帐议事，烛光之下，有一个立体的大沙盘，蓐收在沙盘前分析局势，说：“北狄人与鬼方氏系同源，属于泛鬼方联盟，鬼方族是早期部分赤狄人迁居中原，繁衍生息，北狄是鬼方氏的老家。北狄部落中赤狄为首，赤狄中六氏，潞氏最强、皋落氏为尊……”
“离间计，分化他们三部的关系，让他们起内讧。”
“防止他们向蒙古借兵。”
“冬天要来了，为防大雪封城，粮草需先屯足。”
……
叶一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他们议事，蓐收不希望她做应萧那样的女人，教了她那么多年，他相信她的能力，但是他不愿意她的手沾染鲜血，不愿意她面对残酷的血海尸堆。
所谓同进同退，不一定要披甲上阵，她默默地做一个文人，在军营中陪伴着自己，也是一样的。
夜宿营房，寒光照铁衣，在军中的棉被底下，涂山明玥额外卷着一条狐绒毯，将人抱得格外紧。
“玥儿，这边面食为主，你吃得惯吗？”
“吃得惯。”
“这里有一个地方，叫飞狐岭，不知道山里是不是有狐狸……”蓐收说着一些无关战事的话分散她的注意力，缓解不安，他能感觉到他的小狐狸心跳得很快。
“九尾神狐是狐族之王，别的狐狸都得听我的话，我们多一支狐狸军。”
“哈哈……”
不多时，营房里传出咯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