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自保能力
两情相悦的情爱让云筱的脸色看起来格外红润。
穆琛静静看着，听着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方才小心翼翼地松开她，起身走出去。
天色已然亮起来。
想到昨夜的缠绵，穆琛的眉眼间尽是餍足，唇角也缓缓扬起。
墨玉瞧着，犹豫一二，还是走过去，“世子，齐家那边有消息，是云苒……”
穆琛闻言，眉头微蹙，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不必插手。”
墨玉心头微惊。
对于男女情爱，他向来不懂。
但这几日，便是再愚钝的他也大概了解了世子对云筱的心意，故而在得到云苒的消息后，他以为世子会看在云筱的面子上，帮云苒度过这一劫。
却不想世子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是。”
说完，墨玉又询问起避子汤的事情。
穆琛没有立即回答，然而就在墨玉以为一切如旧的时候，那道清冷的声音倏然传来。
“不必再送。”
……
容安堂。
得知清风院没有准备避子汤，沈氏微微皱了皱眉。
她确实想抱孙儿，也不嫌云筱的孩子是庶子。
但穆琛尚未有嫡子，便先传出有庶子的话，总免不了有些闲言碎语。
沈氏想想，还是对身边的采萱嘱咐道：“你去给清风院送一碗避子汤。”
采萱领命。
半个时辰后端着避子汤过去的时候，云筱正好醒过来。
穆琛早已不在。
墨玉自然也就不在。
云筱以为穆琛是把避子汤的事转交给了容安堂，虽然心中稍稍有些失落，但还是一口喝完了避子汤。
穆琛这些日子对她确实很好，可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通房丫鬟。
他不会允许自己生下孩子。
起码现在不会。
说不上心里有多难过，毕竟她曾经不知喝过多少次避子汤。
但今时今日，在她以为她和他心意互通的情况下再喝避子汤，哪怕明知道他做的才是符合规矩的，云筱仍是无法做到心态平和。
或许，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在意她。
这些日子，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
“姑娘醒了？”
就在云筱越想越不自信的时候，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绕过屏风走来。
“奴婢见有位姐姐进来又走了，便大着胆子跟进来，没打扰到姑娘吧？”
来人穿着青色的丫鬟衣裳，圆嘟嘟的脸上满是笑容，可爱的很。
云筱下意识想起妹妹，对她自然而然生出一丝亲切，“没有。”
小姑娘闻言，声音清脆地介绍自己道：“姑娘，奴婢叫时雨，是来伺候您的。”
云筱听到她的前半句话刚想赞一声好名字，紧接着就又因她后半句话露出惊骇模样，“我不是什么主子，不需要人伺候。”
她一个通房丫鬟而已，哪里有资格被人伺候？
“姑娘不必担心，奴婢不是王府的人，只听命于世子，既然世子让奴婢过来伺候您，肯定有他的道理。”时雨知道云筱的身份，却没有半点轻视她。
这无疑是穆琛给时雨透露过自己很重视云筱，才会让她这般态度。
云筱刚刚才生出的那点怀疑不由消散开来，但她还是坚持不让时雨伺候自己。
时雨立时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姑娘若不要奴婢，世子肯定觉得奴婢毫无用处，到时候被发卖都是轻的，搞不好连命都会没有，呜呜呜……”
她这副模样更让云筱想起妹妹，不由心一软，连连答应下来，“我没有不要你，你别哭。”
听到这话，时雨立马止住哭声，“那奴婢伺候您起来吧。”
云筱，“……”
时雨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一切。
云筱却有些不习惯。
不单单是被人伺候的感觉，还有她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发饰。
那些都不该出现在她一个通房丫鬟身上！
“时雨，要不，你还是给我换一件衣服吧？”
“姑娘是不喜欢吗？那您过来挑一挑吧。”
听到“挑”这个字，云筱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等亲眼看到那满柜子的新衣服，云筱还是生出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这些都是世子为姑娘准备的，还有这些首饰，姑娘喜欢哪个就换哪个。”
云筱越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可就算做梦，她也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穆琛对她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明明之前他还恨自己恨得牙痒痒，为何突然间就变了？
真的不是因为顾南嘉的灵牌而在蓄意折磨她吗？
心里到底是又忐忑起来，等穆琛夜里回来时，云筱静静地坐在窗边，黑眸里没有一丝生气。
穆琛瞧着，眉头微紧，等换下身上外衫，缓步走向她，“听时雨说你还没吃饭，是在等我？”
云筱确实是在等他，却并不是等他一起吃饭，所以并未点头。
“有事？”穆琛坐在她旁边，很耐心地问道。
穆琛的脸没有任何缺点，此时褪去平时的冷漠，倒有几分温润的气质，好似要把眼前的人捧在手心里。
云筱却不再像昨夜那样心生欢喜，而是越发不安。
注意到云筱眼底一闪而逝的忐忑，穆琛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终究还是存在的。
哪怕昨夜那样甜蜜，过去的种种，也难以再让她向自己完全敞开心扉。
但穆琛并不气馁。
时间能够证明一切。
也可以让她再回到从前。
“是不喜欢我送你的东西？”
穆琛继续温声询问。
云筱知道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便在他的注视下开口道：“奴婢只是一个通房丫鬟，世子又是派时雨过来，又是送衣服首饰，还不许奴婢干活，传出去的话，会对世子不好。”
云筱的眼底流泻出一抹担心，穆琛不确定那抹担心是不是为自己而出现，但他希望她是真的在担心自己。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身份，你拥有这些就不会对我不利了？”
穆琛一边说着，一边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云筱的身子微微变得僵硬，同时也因他的话更慌乱，极力否认，“奴婢说这些，不是想让世子给我往上提身份。”
“我知道。”穆琛将手放在她的背上，尽量舒缓她的不安，并且温和又有力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是我想给你提一提，我想让你有自保的能力，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管谁来了都能踩你一脚。”
穆琛的话，让云筱下意识想起林蓉婉、顾若姝和江澜雪。
曾经被她们打过的地方也隐隐泛起疼。
没人喜欢挨打。
她也不例外。
可穆琛能给她什么样的身份去抵抗她们那样的人？
婢妾？
侍妾？
还是贵妾？
说起来那些名头确实比她这个通房丫鬟更好听，但就算是贵妾，在她们那种人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
她又能有什么自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