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意志的传承

“老伙计，好久不见！”

火人更加凝实，逐渐显现出他原本的模样，是一个长相粗犷，带着憨厚又带着些疲累的中年人。轻轻抚摸着牛的脊背，那熟悉的感觉恍如隔世。

“他、他是....”奈哲喃喃道。

“嘘，我们先走远一点，他们两个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拉着他们两个走远了一点，静静地看着一人一牛，“没错，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你那位前辈和他的牛。”

“他们...真的还存在着啊！”奈哲一瞬间热泪盈眶，跪倒在地，“我就知道传说不仅仅是传说，一定有人创造过那样的奇迹，现在他就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我...我真的好开心啊....”

我能理解奈哲的心情，那是活生生的信念站在眼前的感动。

“老伙计，辛苦你了。”中年人坐了下来，眼里全是他的牛，“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吧，很久没像这样坐在一起了，你还是那样的...壮实。”

“哞！”牛只是轻轻叫了一声，然后躺在他的脚边，尾巴轻轻摆动着，就像曾经一样。

“还记得你还是小牛犊的时候，我把你从母牛肚子里拽出来，那时我也很小....”或许是明白这样的相聚是短暂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他想起了曾经的相遇。

“后来你长大了，比我长的还快，我躺在你背上，睡在柳树边，在泥塘里打滚，在小溪里洗澡，一起迎着夕阳回家.....”

那是多么美好的一段时光啊，无忧无虑，鼻尖嗅着草香，互相驱赶着苍蝇小虫。

一起建设了自己的家乡，然后又下定决心出去看看，又为那么多人建造他们自己的家。从玩伴到朋友再到亲人，他们之间有了默契，也有牵绊。

当每次站在更加险恶的土地面前时，只需要一句‘老伙计，又要辛苦你了。’，它便载着他开创了一片又一片农田，一个又一个文明。

它没有怨言，哪怕浑身被荆棘刺伤，哪怕蹄子已全是裂痕，他抱着它痛哭，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等伤好后又慢悠悠地载着他去征服下一片土地。

忠诚，无言，守候，坚韧，无畏，这就是牛所教给他的一切东西，他将这些东西教授给其他人，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

人们记住了他们，也忘记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刻，旅途会到达终点。

但终究还是来了，自己的固执和任性不光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老朋友，但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它依旧还是守在自己的身边，不让死亡成为永恒的孤独。

他停了下来，此时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他的心情，默默地对视着，最终一个翻身，骑在了它的身上，向我们缓缓走来。

“我们要离开了。”他平静地说道。“但是在临走前，我想再看一看，看一看这座没有贫穷，没有饥饿，没有磨难的城市，拜托了。”

“我来....”奈哲激动地扑了过去。

“我来吧，现在的你们只需要一阵风就能消散。就让我的眼睛代替你看一看这座城市。”没有佑的加持，他们的灵魂非常脆弱，我抬手虚握，化作一团火苗，落入我的眉心，变成了一个火焰纹路，同时我的眼睛也带上了淡淡的红晕。

“奈哲，你来带路，让你的前辈看一看，这座城市最漂亮最繁荣的地方。”我对奈哲说道。

“放心，我会让他看看，这座城市里最最公牛的地方。”奈哲在前面走着，我和莱泽在后面跟着。

速度不快也不慢，一路上的人逐渐变多，大多都在讨论挑战场上发生的事，奈哲一边告诉他们已经安全了，一边指着各个方向介绍着。

“这是公牛馆，里面陈列着和前辈一样为城市做出巨大贡献的公牛和它的主人。”但可惜里面并没有前辈和他的牛的物件。

但有这么一句话刻在入口的石碑上：公牛的眼睛里，装着整个世界。

“老人们认为，牛的眼睛是这个世界最澄澈的，它能看清世间险恶，也能评判人心薄凉，牛蹄踏足的地方，就是可以成家的地方。”

意识中，他的灵魂很平静。接着奈哲又带着我们来到了城市中央，这里矗立着一座金牛雕像，脚下是耕地，身后是良田。

接着是牛群、热闹的街市、恬淡的巷间、肥沃的土地，这里没有贫穷，也没有饥饿，一如他所期望的。

最终，我们站在了田间地头，这是本属于他们的地方，也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老伙计，又要...辛苦你了。”就像以前一样，他牵着牛，牛拉着犁，走在乡野间，伴随着那高唱的山歌，一步一步，稳重又沉着。

“前辈！”奈哲呼唤道。

我拉住了奈哲：“他...很高兴，也很开心。”这是在他们出来前我从他的灵魂中感受到的最清晰的情感，“就让他们走完这最后一段路吧。”

“得得！”忽然，火人大喝一声，身体剧烈燃烧，最终随着一阵风刮过，消失无踪，只留下远处的夕阳，仿佛还在留恋他们的灵魂。

“谢谢你们。”空气中，传递给我最后的灵魂之声。

“就这么...消散了吗，他什么都没说。”奈哲像是有些不甘心。

“你想让他说什么呢，他想说的和想做的，不早就已经实现了吗。”我回身看向赛乐斯城，“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啊，是个伟大的家伙。”莱泽轻声道，“所以，我们接下来干什么，继续在这里缅怀吗？”

“牛诶！”忽然奈哲高喝一声，唱起了一段被藏在记忆里的童谣，“尖尖的角儿戳蓝天！牛铃当当响耳边！你宽宽的背诶，驮起万重山.....”

歌声并不算美妙，但很清脆，传出去很远，田间的农民和耕牛纷纷抬头，很快从远处也传来同样的歌谣，这让奈哲更开心，唱的也更大声。

“啊啊啊...”莱泽也耐不住寂寞在那里瞎喊了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别捣乱，把这美好的气氛全破坏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哈，我开心嘛。”莱泽在那里傻笑着。

我摇摇头，这或许就是笨蛋的表达方式吧，我看向平静下来的奈哲道：“这个故事你可以讲给所有人听，但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嗯，前辈的意志还等着我们去继承呢。”奈哲握了握拳头，“你说的没错，前辈遗憾没能成功，但我一定能做到。”

“那就走吧公牛之王，希望现在时间还来的及。”已经快天黑了。

回到现场，这里的人们又重新聚集了起来，看到我们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

奈哲上前给人们解释，而我这里也面对着一个问题。

“啊啊...你...”月夏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样子，下巴都快砸到了地上，然后猛然抓住莱泽晃动着，“快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这是祥天之灾吗？怎么变的！我快气死啦...”

没错，没能亲眼看到变身的过程月夏很生气，缠着莱泽问了半天，然后走到我面前开始观察了起来。

“哇！这爪子，好大好厚，哇！这肉垫，比我的脸还大。哇！这尾巴好蓬松，哇！这耳朵！快让我摸摸....”月夏连连惊叹，

“月夏！别乱摸，很痒的啊。”我捂着自己的耳朵，但却遮不住，变身后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变大了。

“答应我！晚上抱着我睡好不好，你身上真的好香好柔软啊。”月夏像是宝宝一样趴在我的怀里，脸上看着很安详，我现在和特大号的毛绒玩具没什么区别。

“这个待会儿再说。”我抓起月夏放到了一边：“我们还有挑战没完成呢，公牛的意志需要有人去继承，这是我和奈哲的约定。”

话音未落，奈哲就走了过来，“情况我已经和大家说明了，他们都很想让我们完成剩下的挑战，你准备好了吗。”

“啊，当然，现在的我无惧任何挑战。”我自信笑道。

第六场的铁蹄征炎，是那个人失败的地方，我相当于已经挑战成功，接下来就看奈哲，重新布置了场地，他大踏步迈了进去。

接下来的挑战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狂野彪牛，骑着牛跳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牛之勇气，纵身跳过五米宽的悬崖，翻越一百米高的山峰；牛气冲天，将飘在空中的公牛热气球全部拉回到地面，再放飞到指定的地方。

“不行了，我没力气了。”奈哲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快点！你行不行啊，只剩最后三个了。”我无奈地说道，这些对我来说轻轻松松，随便操控操控元素就能轻松通关。

“看来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虽然很不甘心，但奈哲已经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这个意志只能让你来完成，替我走完它吧。”

“这可是你说的。”我微微一笑，“那最后我就是公牛之王了，你可别嫉妒，还有别忘了之前我说过的，我赢了，你就带着你的名匠身份跟我们回去。”

“没问题，再说你让我看到了前辈的身影，我已经心满意足没有遗憾了，跟着公牛之王我可以天天在这里吹嘘了。”看样子奈哲还挺满意这个结果的。

而我也不负众望，在几乎全城人的注视下，完成了最后三项挑战，潮中潜月，偷天换日以及崩坏于野。

当我最终站在所有人面前时，主持人激动地大喊：“公牛之王！我们赛乐斯的人民终于有了自己的公牛之王！让我们庆祝吧！”

“这辉煌的历史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