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脉脉
临走前,沈胤川看了齐宣一眼,齐宣不敢跟他对视,低头行礼问安。
“我很吓人。”齐宣抬眼看他迟疑的摇摇头,并向一边的沈荒求救。
沈荒上前来:“父亲安好。”
“我安。”
父女俩一时间无话对峙,齐宣感觉更不好了,悄悄往沈荒身边挪。
沈荒硬着头皮关心沈胤川:“天寒,父亲多添衣物。”
沈胤川抬头看天,今天有好大一个太阳。
齐宣连忙给沈荒找补:“荒荒的意思是,今天有风,风冷父亲多穿衣,以后天冷了也要多穿衣。”
一阵风刮过,有点小,但确实夹杂着寒意,沈胤川就着他的话点点头,转身随风离去。
“我跟父亲生疏就罢了,你怎么还那么慌呢。”沈荒有些纳闷。
齐宣抹了抹自己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我呢,毛脚女婿,岳父岳母面前,矮上一寸很正常。”
送走了沈胤川,沈荒还要看顾一二满月。
虽然知道沈胤川跟满月说的话里有故事,但是满月没有主动说,沈荒和齐宣也就不多过问她。只叮嘱了她两句,让她快些回。
满月却没有选择留下,她当场就跟季成宪告了别,要跟着他们俩一起走。
“季成宪我走了,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满月笑着吸吸鼻子:“辛苦你了,我脾气那么不好。”
季成宪张张嘴,却不知如何挽留:“一路顺风。”
“嗯,如今好了,你也要好好的啊。”
满月歪歪头,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季成宪,不要记得我啊。”
季成宪不明所以,胡乱的应了一声。
他把三人送出山门,满月跟他挥手告别,季成宪也僵硬的抬起手挥了两下。
“季成宪找我们呢。”齐宣捏着一张季成宪传过来的符纸,压低声音跟沈荒说。
沈荒把自己头上的雀儿簪悄悄收起来:“满月。”
“嗯?”蹦蹦跳跳的满月回头看他们俩:“怎么了?”
“我的簪子忘在季家了,你先回,我们回去拿了就来。”
满月毫无察觉,一口答应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又把我们叫了回来。”
季成宪在季家的藏书楼等他们们,见他们来了,从一边拖出来个大箱子来。
“我找到了一点东西。”他打开木箱子。
“这是我的曾祖父那一辈家主季重玉的东西。”
季成宪拿出一摞又一摞的信纸,一幅卷着的画,还有一些小玩意,玉佩巾帕簪子都有,但因为放了太长时间,都特别旧。
那幅画展开,赫然画着满月。
“不对啊,满月不一直都是小孩模样吗?”
齐宣算着季成宪的曾祖一辈,少说得一百多年了,一百多年前,满月还是个小孩模样呢,怎么会有这幅画。
沈荒摇摇头:“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
季成宪听着他们对话,已经见怪不怪了,自顾自的继续说:“除了这幅画,每一封信都是给满月的,一共是一百三十二封。”
“还有这些玩意,也都是给满月的。”
沈荒没有打开信件,只是粗略一看,真的很多。
“这个箱子我很早一起就发现了,只不过当时觉得好玩,但是信件我都没看过,看过的只有这幅画。”
“我遇到满月之后,其实没有认出来她是画上的人。”
季成宪从箱子里摸出来一张小像:“就在刚刚,我刚刚认出来她。”
小像上面画的也是满月,画的场景也很眼熟,跟满月今天同季成宪说完“不要记得”之后离开的场景几乎重合。
“继续说。”
沈荒翻过小像,后面写着“一直都记得”几个语焉不详的字眼。
“认出来之后,我才发觉这些东西都是给满月的。”
季成宪在藏书楼里翻出来另一幅画像展开给他们看:“这就是季重玉,他一生未婚,也无子,家主之位传给了他弟弟,也就是我们这一支。”
不得不说,季成宪跟画像上的人真的很像。
“这其中的故事,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多少,曾祖曾经去过一次京都,据说还带回过一个爱笑爱闹的小娘子,只不过根据记事来看,那小娘子没过一段时间就不见了。”
“这些书信上都有时间,第一封信大概就是那位小娘子离开不久后写的。”
“所以,满月就是那个小娘子对吗?”
季成宪沉默的点点头:“大概是了。”
沈荒挑挑眉:“你半分不吃惊吗?”
“吃惊,我刚刚发现的时候,惊出来一身冷汗。”
季成宪还笑了:“满月见我的第一面,她问我是不是季家人,我想她应该是想问我是不是季重玉,毕竟我们很像,不是吗?”
“据说,季重玉有一句遗言,跟小像后面写的差不多,大概就是‘我一直记得’。”
这个故事顺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初出茅庐的季重玉遇到了满月,他们一起经历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显而易见,在这个他们不得而知的经历中,季重玉喜欢上了满月,但他可能并没有来得及跟满月表明心意两人就分别了。
还有那一百三十多封信件,一封都没有送出去过,沈荒在在季重玉写的最后一封信的一角上看到了几个小字。
“满月吾爱,见月见你。”
有情人错过很遗憾,更遗憾的是,其中一个一无所知,另一个在等待中逝世,至此埋没了这一段暗恋。
沈荒抬头看向季成宪:“那你呢,你对满月是什么感觉?”
季成宪一时哑然,一时答不上来。
三人相对,齐宣中立,剩下的两人各有各的心思。
“东西你收着吧,如果满月来问季重光,你就把东西给她吧。”
沈荒没有继续追问季成宪,起身就走,齐宣回头看了季成宪一眼,赶忙跟上了季成宪。
季非诠也很懵,不明白齐宣怎么来了就走,加上这回走了都走了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