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六
沈荒从西侧回到院子,手里拿着一朵碗口大的月季。
“怎么才回?”齐宣正在廊下挂红绸子,看见她过来,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她过来。
“这花真漂亮。”齐宣满头汗,沈荒拿出帕子给他擦汗。他从沈荒手里接过花,去掉小刺,簪在她的发髻上。
“又不着急,歇歇吧。”沈荒抬头扶了扶花朵:“好看吗?”
“好看。”这朵月季不是单纯的红,红里还带着白,映的沈荒玉面带粉。
“本来是不着急,若是再过两天就要劳动你,爬上爬下太麻烦,我早做一些,就不用你帮忙了。”太阳有些刺眼,齐宣看挂好的红绸时需要抬手挡着一些。
“那也不用如此着急。”沈荒从屋里端了水递给他,齐宣接过一饮而尽。
“饿了吗?”齐宣又忙了一会,沈荒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看他忙活。
“我想吃鱼。”沈荒起身走过去,拉着从齐宣手里垂下来的红绸。
“正好,水缸里还养着几尾鱼,清蒸红烧都随你。”
就这几天饭做下来,齐宣发现沈荒可好养活,没什么忌口,做什么吃什么,也不挑食,胃口也可好。
“别吃了,你一会儿还要午觉,再吃要积食的。”齐宣实在看不下去,按住了她。
“哦。”沈荒放下碗筷。
沈荒有午觉的习惯,齐宣本来是没有的,现在莫名其妙的就有了。
“怎么就能睡得那么快呢?”沈荒几乎是躺下就睡,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依旧新奇。
困意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齐宣躺了没一会儿,就已经是昏昏欲睡。他安睡之前,感觉腰间一沉。齐宣心里门清,顺着搭在自己腰间的胳膊,搂住沈荒接着睡。
午觉起来之后,沈荒提着一只背篓,问他要不要一起进山走走。
“那就走呗。”齐宣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背篓自己背上。
一阵冷风卷着几片落叶,虽是天光大亮,但也有了几分深秋萧瑟的味道。
沈荒抬手捻了捻他的袖口:“天冷,今天回去我给你量身裁两件新衣。”
齐宣走的稍微快了一点,走在她前侧,正好挡住冷风:“有点麻烦。”
“不麻烦,先穿着,过两天下山再买新的。”
两人正说着话,沈荒突然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好在一旁的齐宣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是核桃。”沈荒弯腰捡起来一个圆滚滚的事物。
“好大一株核桃树,这个时候,核桃也落地了,正好免了上树去摘。”齐宣放下背篓往里面捡核桃。
“你别捡了,有些还包着外壳呢,脏的。”沈荒听不见,继续捡核桃。
沈荒拎起一个尖刺毛球:“这是栗子吗?”
齐宣看一眼就确定的点了点头:“你先放下,这上面有刺,小心扎到手。”沈荒马上松手。
齐宣捏着栗子外壳的刺扔进背篓里:“今个运气真好,捡了核桃还有栗子,就是这副弓箭没地方放了,我拿着吧。”
是的,沈荒来的时候还带了副弓箭来的。
沈荒默不作声的接过弓箭,挽弓搭箭。齐宣顺着她搭箭的方向看过去,两只颇为肥硕的山鸡在那里若无旁人的扑腾。
“咻”的一声,一只应声倒地,一只扑腾着翅膀仓皇飞走。
沈荒,超厉害。
齐宣把鸡捡回来,觉得今天运气真好,不由得感叹道:“真是物产丰富啊。”
“这里几乎是无人踏足。”沈荒说完,齐宣明白了。人少,可不就用的少,用的少,林子里就剩的多。
“我们回吧。”沈荒点了点头。
两人挨得极近,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先碰着的谁,碰了几次之后,干脆就十指相扣牵起了手。
齐宣感觉自己手里像是握了一块冰:“手怎么那么凉。”
“冷。”天色渐晚,日光都弱了许多,加上有点冷的风,确实是有些冷。
“也怪我,今天起风了,还没叫你多加衣服。”
“我又不是小孩,这种事怎么能怪到你身上。”齐宣感觉沈荒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你快换衣服歇着吧,我去把鸡宰了,今天晚上就炖了它。”齐宣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沈荒推进屋里,自己则是急吼吼的开始杀鸡做饭。
“你不觉得自己在养猪吗?”沈荒端了个针线箩筐来到厨房。
齐宣给她找了个矮凳:“啧,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还有你要是猪,那我也得是。”
“我们荒荒真是心灵手巧,真好看。”鸡在灶上炖着,齐宣闲着过来看沈荒绣花。
“我有好几本针谱,闲着学了个皮毛而已。”沈荒针走的慢,齐宣也不敢看着,拿起箩筐里散着的线收拾。
沈荒把手棚拿给他看:“你看看喜欢这个花样吗?”
齐宣接过手棚就看见一丛青翠的绿竹:“喜欢啊,跟真的一样。”
“这个给你绞块帕子,等晚上给你做衣服我就把这个花样绣上去。”沈荒从他手里拿回来,拆开棚子就开始绞帕子。
齐宣帮她扯着布料:“那我帮你描样子吧,做绣活那么费眼,我好歹帮你分担一些。”
“嗯。”沈荒忙着裁帕子,也来不及抬头,只低着头应了一声。
“这么说,你的丹青很不错。”沈荒放下剪子,挑出一根新的线,穿上针继续缝。
“一般一般。”齐宣谦虚的回答。
齐宣把灯台移到临近沈荒的灶台上:“这烛火还是不够亮,之前有人给我送过一颗夜明珠,放在屋里照的可亮了,只可惜叫我留在了九重天,要是有那个也就不会那么伤眼了,等有空回去,我就给你带回来。”
沈荒轻笑:“一时半会儿的,哪里就能伤了眼。”
“做帕子还好,若是做衣服什么的那也太费事了,要不你教教我,这样我不光能自己做衣服,学成了还能给你做衣服……”齐宣越说越觉得可行。
“算了吧,你一时半会可学不会。你那锅都冒了好一会白烟了,真的没事吗?”沈荒放下做了一半的帕子,换了根丝线。
齐宣回头一看,锅上白烟直上,他连忙起身去看:“哎呀,差点就忘了,你看我这记性。”
齐宣有些手忙脚乱的收拾,沈荒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然后嘴角多了些弧度。
齐宣感觉差不多可以了:“荒荒,先别弄了,快来吃饭。”
“来了。”
“看样子这鸡炖的时间还是短了点,锅里还有剩的鸡肉,明天再给它下锅炒了吧。”齐宣拿过沈荒的碗给她添汤。
沈荒不挑食:“都好。”
“你怎么能那么好说话呢。”齐宣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
沈荒理直气壮的说:“又不是我做饭,我有什么可挑的。”
齐宣乐不可支:“哎呀,我家荒荒真是善解人意啊。”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顿饭不知不觉就吃了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