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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解忧

“我有话要说……”苏媞月仍是不想放开,她抓着萧鹤野的手腕,走到他面前来,轻声说了句:

“掌印,我们谈谈吧。”

萧鹤野垂着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语气比方才温柔了很多,但他还是执意要出门:“娘娘,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语毕,他手臂稍稍用力,挣脱了苏媞月的手指。

萧鹤野很少会拒绝苏媞月,也很少会让她伤心难过。

刚才在西厢房,他与姜敏的交谈中,尽管姜敏一直在说苏媞月不好,但他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她不好。

在外人面前,特别是在其他女人面前,萧鹤野的心里就算很生气,很愤怒,也不会说苏媞月的不是。

在姜敏面前,萧鹤野丝毫不吝啬对苏媞月的袒护和宠爱。

但是回了自己卧室,面对正主的时候,萧鹤野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就算苏媞月主动挽留,想找他交心,萧鹤野也是狠心拒绝了去。

出了院子,李寻早已在门口候着,看见萧鹤野过来。李寻连忙上前问道:“主子,真要去姜家吗?这要是去了……娘娘心里恐怕会不好受的。”

“多嘴。”萧鹤野瞥了他一眼,上了马车。

李寻也跟着上了马车,看了看萧鹤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要知道擅自揣摩主子的心思,若是猜对了还好,若是猜不对,那麻烦可就大了。

李寻向来聪明,他也知道主子对苏媞月的心思,只是……这次苏媞月在他主子酒里下药这件事,着实有些严重。

他不敢妄言。

“先去趟秋水居。”他又说句。

李寻听见这三个字,笑颜逐渐展开:“是。”

马车出了宫,行驶在永安城宽阔平坦的道路上,李寻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主子,可您若是这样失了约,姜家那边……以后在宫里再见到姜尚书,可就不好说话了。”

在李寻看来,姜敏其实是个麻烦,但是他爹可是个厉害角色。

李寻提醒道:“这兵部尚书姜准,手里有主子想要的东西,若是就这样撕破了脸皮,日后只怕是不好看。”

萧鹤野冷笑了一声,问道:“他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什么……兵权?军令?还是军饷?”

李寻小声的说了句:“主子,您忘了……姜尚书手里掌管着咱们整个北凉的军械,马匹,兵甲等军需的作战物资。”

萧鹤野有私兵是不假,但是他手上却没有足够的军械。

在北凉,就算聚集所有的铁匠和工匠没日没夜的锻造炼制,也是不够他用的。

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大量的军需,确实只有从兵部下手,这一点,李寻的分析是没错的。

所以,太后想要拉拢姜家也是有道理的。

萧鹤野敛眉想了想,这么说来,盯上姜家这块肥肉的,应该不止是太后了。

“那依你的意思是,为了和姜家搞好关系,我还牺牲一下自己了?”萧鹤野问李寻,言语里隐藏着危险的气息。

李寻连忙摇头:“奴才知错,是奴才多嘴了。”

“没有姜敏,没有他姜家,我就什么做不成了?”

李寻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萧鹤野笑了笑,接着说道:“别人怎么做我不管,反正……对姜家我只有一个态度:先礼后兵。若是和姓姜的那个老东西谈不拢,那就……”

他停顿了片刻,良久才从喉咙里吐出冷冰冰的一个字:“杀。”

这朝廷中年纪大的也好,年轻人也好,反正当官的就那么些人。

死了一个兵部尚书,皇上必定会提拔下一个上位,如果还是不听萧鹤野的劝,那就接着杀。

杀到能找一个听话的为止。

萧鹤野处理麻烦的方法,永远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杀。

简单粗暴,但却最有效果。

不然的话,这嗜杀如命的称号又是如何得来的呢?

*

秋水居。

“哥,我们兄弟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寒舟怀里抱着两坛珍藏已久的金陵酒,兴致勃勃的走进来。

“好!那就喝个痛快。”

萧鹤野点头,脸上虽然在笑着,但低垂的眼眸却遮住了些许的落寞。

寒舟开了一坛酒,看见萧鹤野递过来的空碗,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哥,我看这小小的酒杯和碗都装不下你的心事。还是用这个吧……!”

寒舟把一整坛酒都递给了他,然后给自己也开了一坛。

萧鹤野弯了弯嘴唇,看着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不禁感叹道:“突然想起以前,我们流浪乞讨的日子。那时候晚上又冷又饿,梦里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场景……可能对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寒舟偷瞄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如今我哥什么都有了。金钱,地位,女人……什么都不缺了。可是你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不是吗?”

“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讽刺我呢?”

“我可不敢,我说的都是实话。”寒舟举起酒坛子,碰了碰萧鹤野手里的酒,喝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我早就说过了吧,女人就是麻烦。”

萧鹤野沉默。

寒舟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他只会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女人就是痛苦的来源,当初我怎么拦都拦不住,怎么着,现在知道难受了?”

萧鹤野心里一片苦涩,他自顾自饮下一大口酒。

“是啊,难受,痛苦,心碎……她带体会这世间的七情六欲……”

“寒舟,你说为什么她明明那么柔弱,那么娇气。她好像什么都做不成,却有那么大的本事,掌控我的情绪,控制我的喜怒呢?”

“嘶——”寒舟被这些肉麻无比的话激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无奈的回了句:

“这明明就是你给她的权力,是你自己非要一头往里栽的……不过,哥,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实在不行,及时止损嘛……”

及时止损。

这四个字好像有些耳熟。

……

想起来了,早上的时候,萧鹤野好像也对姜敏说过同样的话。

没想到……现在轮到寒舟跟他说这句话了。

“做人嘛,开心就重要了。哥,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不开心,就跑去杀人……见人就杀,杀红了眼,累了倦了,那些烦恼和痛苦自然就消散了……”

萧鹤野放下酒坛子,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那张英气俊朗的脸上挂着无限的忧郁。

他是痛苦没错,但他现在却不想杀人。

他只想……见她。

此时的苏媞月会在干什么呢?

萧鹤野闭上眼想了想。

她出不了那间小小的房子,她也见不到其他人。

或许是刚吃完饭,一个人坐在窗边的长椅上,发呆或者刺绣……

或许是刚沐浴完,躺在床上,睡觉。

也有可能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苏媞月的眼泪,是滚烫的。每一次都会烫伤他的心,让他心软,让他心甘情愿的缴械投降。

可这一次,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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