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圣旨
次日清晨。
苏媞月醒来的时候,萧鹤野已经出门了。
天天早出晚归,就算两人在同一屋檐下,好像也说不上几句话。
她今日穿了身湖绿色纱裙,一头柔顺的青丝用萧鹤野送的那支金海棠珠花松松垮垮的簪着。
两鬓垂着几缕发丝,懒懒散散的,但那张小巧玲珑的脸,怎么看都是极为清秀标致的。
没过一会儿,李寻敲了门进来。
他端来一些清淡的甜粥,还有一盘春卷:“娘娘,这些都是主子特意吩咐的厨房做的……您趁热吃。”
苏媞月伸着头看了一眼,眉眼弯弯的回了句:“看着就好吃。”
“萧掌印呢?”苏媞月喝了一口粥,问李寻。
“回娘娘,主子去上早朝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又问。
李寻道:“巳时。”
“平日里,这个时辰萧掌印是不是该回来了?今日怎么还没回呢?”
“或许是有事耽搁了。”
“哦。”她垂着眼,只是认认真真的喝着碗里的粥,没有再说话。
李寻转身往房间的右侧走去,他走到大理石桌案旁,然后蹲下身子,在旁边的木柜子里取了一件东西出来。
他低着头,再次走到苏媞月身边,把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的呈上:“娘娘,这是主子让奴才交给您的。”
苏媞月侧过头,眼睛稍稍瞥了一眼,整个人立马被眼前这道明黄色吸引去了。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勺子和碗,轻声问了句:“这是……皇上的圣旨?”
李寻微笑着点点头。
苏媞月连忙双手接过,手指微微颤抖着,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展开,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
看了一遍还是觉得不够,她又逐字逐句的念了一遍。
念到最后一个字时,苏媞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吧。
“萧掌印还说什么了吗?”苏媞月收起手里的那道圣旨,看着李寻道。
因太过激动,内心久久也无法平静下来。
李寻摇摇头。
苏媞月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李寻刚走到门口,又被她叫住:“麻烦李公公跑一趟听雨楼,让琉宛过来,我有事要交代。”
“是,娘娘。”李寻回完话,径直往听雨楼方向走。
苏媞月将那道圣旨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继续喝剩下的甜粥。
须臾,琉宛跟在李寻身后走了进来。
“娘娘,您找我?”
苏媞月点了两下头,笑意盈盈的对她说道:“今日你和青芜先收拾一下咱们的东西,我们很快就能出宫了。”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应该就是这两日了。”
“真的!?娘娘,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琉宛激动得差点哭出声来,她抓着苏媞月的手臂,一脸不可思议。
“真真的,没骗你……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苏媞月轻轻拍了拍琉宛的手背,轻声道:“快去吧,好好收拾,可别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琉宛连连点头说“好”。
在她走之前,苏媞月又特意交代了一句:“别的东西可以落,但萧掌印送的那些记得都带上。”
“嗯。”
听见苏媞月最后说的这句话,李寻低着头弯了弯嘴角,好像是在偷偷的笑。
李寻最擅长察言观色,从苏媞月叮嘱琉宛的话语里,不难看出自己的主子和苏媞月如今的关系日渐好转了。
萧鹤野上早朝前特意交代李寻为苏媞月备好早膳。
现在呢?
苏媞月又特意交代琉宛,萧掌印送的东西不能落。
这一来二去的,李寻虽然只是个旁观者的角色,但也被甜到了。
见苏媞月用完早膳,李寻走到她面前,自告奋勇的道:“娘娘,听雨楼的东西让琉宛姑娘帮您收拾,那这屋子里的就让奴才帮您收拾吧?”
“我东西倒是不多,就只有几件衣衫和首饰。”
苏媞月转过身来,目光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周。好像真没有几样东西可以收拾的。
紧接着,她的目光停留在屋内正中央的木质楼梯上。
嘶——楼上有没有她的东西呢?
苏媞月皱着眉想了想,倏尔,她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有些激动的对李寻说道:“我想起来了,楼上还有我的东西,那麻烦李公公帮我取一下。”
李寻颔首:“是。娘娘说的是什么……?”
“那块无字牌位。是我的……”她语气轻飘飘的。
李寻脸上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转身往楼上走去。
……
那是先皇太子的牌位。
太皇太后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希望有人记得先皇太子,记得他的名字,还有……记得他为北凉做的那些事。
苏媞月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周煜衡……
如今苏媞月要离宫回到家里去,虽然周煜衡本就是皇室之人,他的牌位应该供奉在皇宫。
可是,这宫里好像没人记得他,也没人在意这块无字牌位。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带你回家吧。我会永远记得你,也会永远供奉你的灵位。虔诚的为你焚香,祈祷……愿你安息,愿你魂归故里。”苏媞月心里是这般想的。
李寻再下楼时,手里捧着那块黑色的无字牌位,他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苏媞月。
“娘娘,虽然有些失礼,但奴才还是斗胆一问,这牌位……是……?”他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关于这块牌位的事情,李寻只知道一星半点。
当时苏媞月为了救这块牌位,受了伤。小安子也因此受伤……夜阑阁和听雨楼的下人知道的并不全面。
所以今日,他好奇的问了一句。
苏媞月接过东西,问他:“萧掌印没告诉你这是谁的牌位吗?”
李寻摇头:“主子没有提起过。”
“我还以为萧掌印事事都会告诉你呢。”
“娘娘说笑了……主子不说,奴才自然是不敢问的。”
苏媞月皱了皱眉,道:“那你今日为何突然问起?不怕你主子知道了不高兴?”
李寻倒是不怕,他说:“娘娘刚才说,这牌位是您的,奴才只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李寻犹豫了半晌,方开口道:“既然是娘娘的东西,可奴才却不止一次的见过,主子在楼上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他什么也没做,就只是盯着这块牌位看……”
“奴才还以为这牌位是主子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