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娘娘别哭,是奴才失礼了。
锦被底下,青筋暴起的手掌握成拳,他用一点点残存的理智在克制着,忍耐着。
萧鹤野刚阖上眼,可苏媞月却突然翻转过身,手肘杵在床上,半趴着身子,宽松的衣领处,若隐若现能望见里面快要关不住的春色。
她眨着眼睛,温声道:“掌印,其实我还有话想说。”
萧鹤野:“……”
酥酥的声音,让那根紧绷着的弦差点就断掉。
“莫不是娘娘又想提什么条件了?”
萧鹤野微阖着眼,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苏媞月摇了摇头,她往萧鹤野身边贴了贴,一脸澄澈:“掌印,我送给你的茶,好喝吗?”
这个问题,是那日在养心殿,苏媞月就问过他一次了。
那时候萧鹤野只淡淡的回了一个:一般。
苏媞月不甘心,所以想着要找机会再问一问他。
萧鹤野犹豫了一会儿,忍得发红的眸子里只容得下她这一张脸,这双眼,这个人……
他终于不再说谎,老老实实的回了个:“好喝。”
听到这个回答,苏媞月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弯着眼睛笑眯眯的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亲。
她又问:“那……桑落酒呢?好不好喝?”
“好喝。”萧鹤野这次倒是没有犹豫。
苏媞月用嘴喂他的酒,又怎会不好喝呢?
闻言,她又低着头,亲了亲萧鹤野高挺的鼻梁。
“嗯……”苏媞月拖着细软绵长的尾音,又问他。
“那我呢?”
这种问题好像一旦开始就有些没完没了了,苏媞月脸颊红红的,厚着脸皮问他。“那我呢?”
位高权重的萧掌印,向来深藏不露,旁人很难看出他的心思,既然今晚他这么乖……
苏媞月倒是真的想知道,她在萧鹤野心里,到底有多少份量。
萧鹤野勾了勾唇角,故意说道:“奴才没尝过,又怎么回答娘娘这个问题呢?”
他们之间,永远有一种在互相试探,互相拉扯的禁忌感。
苏媞月涉世未深,犹如一只单纯稚嫩的小白兔,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萧鹤野呢,老奸巨猾,孟浪又诡计多端,像一头青面獠牙的凶兽,恨不得把这只小白兔吃干抹净,最好是……吃进肚子里。
这样她就不会逃也不会跑了。
盈润香软的唇轻轻在他唇上碰了碰,然后垂着眼问他:“如何?”
“好吃。”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萧鹤野还有很多答案没有说出来。
他这个小东西不仅好吃。
还好玩,好香,好软,好乖。
还有,他好喜欢。
……
苏媞月那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轻声细语的回了句:“知道了。睡觉。”
正当她要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时,萧鹤野伸手环过她的后背,扣住了苏媞月的后脑勺,迫使她低下了头。
两人的唇又碰到了一起。
苏媞月只当是他还想亲亲,并没有拒绝他。
她半趴在萧鹤野的胸膛上,轻轻柔柔的迎合着他强势的亲吻。
他的吻用力又急促,也很暴躁,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怨气……
这个吻持续了没多久,萧鹤野喘着粗气放开了她,猩红的眸子盯了她片刻……
紧接着,他那双大手突然紧紧握住苏媞月的肩,稍稍用了些力气,将她整个人往上拎了拎……
苏媞月本来是半趴在他身上,被他一拎,身子往前移动了好大一段距离。
苏媞月低头便只能看见萧鹤野的头顶了。
她的胸口,正对上萧鹤野的脸……
此时的姿势……可想而知……有多不堪。
苏媞月挣扎着想起身,可她这点小猫一样的力气,又怎么拧得过萧鹤野。
隔着那件单薄又丝滑的云绫锦寝衣,萧鹤野高挺的鼻梁埋在她胸前蹭了蹭……
他微凉的唇瓣,一点一点滑过那片柔软之地。
……
苏媞月脑袋昏昏沉沉的,两只耳朵红的发烫。
思绪万千,却又无法言说。
她心底的滋味,是羞耻,不安,恐惧……
还有……
一丝丝难以自持的欢愉。
脑子里一遍遍的想要推开他,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一般,想要靠近他。
苏媞月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身体和精神上两种对立的反应,让她陷入漫无边际的深渊中。
窒息又迷惘。
她又想哭了……
苏媞月难受的抓了抓萧鹤野的头发,表示不满……
没过一会儿,苏媞月只感觉胸口的衣襟好像湿了一大片。
凌云锦这种料子,不吸水,遇水只会扩散蔓延。
萧鹤野停了下来,他翻了个身,把苏媞月压在身下。
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抚了抚她微红的眼尾。
这小东西哭起来会让他心疼。
“娘娘别哭,是奴才失礼了。”
他暗哑着嗓子,小心翼翼的说了这句。
然后帮她盖好被子,自己却转身下了床,往盥洗室方向走了去。
萧鹤野在里面待了许久,等他出来的时候,苏媞月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他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望着床榻那具温香软玉的娇躯,终还是忍住了。
萧鹤野这样一个糟糕透顶,卑鄙无耻又心狠手辣的恶人,确实有千百种办法可以得到她。
威逼利诱也好,连哄带骗也好,总之……
只要他想,随时随地,不需要任何缘由,萧鹤野就能轻易的把她身子要了去。
可他并没有那么做……
并非他不想,而是他舍不得。
情情爱爱这种东西,离萧鹤野似乎有点遥远。
因为,自他出生以来,好像就没有被谁爱惜过,呵护过。
他铁石心肠,冷血寡言,或许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但想要保护一个人,并非是本能,而是一种选择。
萧鹤野只是选择他认为对的方式,去保护她,靠近她,然后从苏媞月身上撷取一丝半点的温暖。
……
恍惚间,脑海里突然闪过苏媞月曾经对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掌印哪里冷,我就帮你捂哪里……我身子暖和又不怕冷,多捂捂,总会捂热的。
他低着头,勾了勾嘴角,脸上漾着不着痕迹的笑容。
他又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十年了,时过境迁,水流花落。
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
可苏媞月好像一点也没变。
那时候,她好小好小的一只,身穿毛茸茸的粉色斗篷,发髻上簪着一小只支坠着流苏的金步摇……
漫天飞雪中,她从奢侈又华丽的马车上,一步步朝他走来,那支步摇响的叮当叮当的。
待她走近了,然后怯生生的看着他……
哦对了……
那时候的萧鹤野,是个流浪到姑苏的乞儿。
还有,寒舟差点死在了那场大雪中。
关于过去的事情,萧鹤野很难忘却,再想起时,总觉得记忆犹新。
并非他记性好,而是因为……
他的过去,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弯刀,时时刻刻都在剜他的骨血,磨炼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