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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疯子成了替罪羊

在明朝的深宫之中,皇权的传承与礼制的桎梏交织成一幅错综复杂的画卷。按照古老的礼制,皇帝应当册立皇后所生的嫡长子为太子,承袭皇位。然而,当皇后未能生育,或是皇子间的争斗与阴谋此起彼伏时,礼制便如同被风化的古老石碑,变得模糊而难以捉摸。

明朝的数代皇帝,他们的即位之路并非都如礼制所规定的那样平坦。明成祖朱棣,他凭借铁血的手段,起兵篡夺了侄儿惠帝的帝位,将礼制抛诸脑后;明代宗景泰帝,他在明英宗被俘的危难之际,被大臣们匆匆拥立为帝,他的即位,更像是一场政治赌局的结果;而明世宗,他因明武宗无子而得以入继大统,他的命运,似乎被一场无声的角逐所决定。

尽管明朝的皇帝们经历了这些特别情况,但礼制依然像一座无形的牢笼,束缚着他们的手脚。在皇位传承的漩涡中,每一位皇子都像是被卷入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或是暗中谋划,或是明争暗斗,只为争夺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在万历帝统治的漫长岁月里,宫廷深处隐藏着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王皇后膝下无子,这使得朝臣们纷纷主张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朱常洛,这位名义上的皇长子,其实并非皇后亲生,而是万历帝与一位王姓宫女的秘密结晶。这段私情虽然孕育了皇室的血脉,但万历帝对这位宫女并无多少喜爱之情。

在万历帝的心中,真正占据重要位置的,是那位年轻貌美的郑贵妃。她十四岁便入宫,成为十九岁万历皇帝的宠妃。郑贵妃不仅容颜绝世,更兼聪明机警,她敢于挑战皇权的威严,毫无顾忌地挑逗、嘲笑万历皇帝,同时又能倾听他的心声,为他排解忧愁。她为皇帝生下了两个孩子,其中皇三子朱常洵更是深受万历帝的喜爱。

万历帝心中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立自己心爱的皇三子朱常洵为太子。然而,祖训森严,按照规矩,应当册立朱常洛为皇太子。郑贵妃为了达成万历帝的心愿,不断向他进言,试图改变这一局面。

朝臣们却坚守着祖训,坚决主张立朱常洛为皇太子。皇太后李氏和王皇后也站在了朝臣们的一边,支持立朱常洛为储君。宫廷之中,一场关于皇位继承的暗战悄然展开。

在宫廷深处,一场关于皇位继承的暗战正在悄然上演。大臣们纷纷上书,要求皇帝早日确立太子,以免生乱。然而,万历帝却始终拖延不决,这使得皇长子朱常洛的储位一直悬而未决。直到他十岁那年,因为储位未定,他甚至无法入学读书,这无疑为他的未来蒙上了一层阴影。

尽管万历帝对一些支持皇长子的大臣进行了处分,但东林党人却坚定地站在了皇长子一边,使得支持他成为太子的声浪愈发高涨。在万历二十九年,皇长子朱常洛已经二十岁,万历帝在无法再拖延的情况下,终于册立他为皇太子。同时,皇三子朱常洵被封为福王,封地远在洛阳。

这场国本之争并未因此而平息,反而演变成了皇帝与士绅大臣之间的势力之争。郑贵妃及其党羽并不甘心失败,他们一直在暗中谋划,试图寻找机会翻盘。朱常洵虽然被封为福王,但按理应该离开京城前往洛阳就任,然而在郑贵妃的要求下,他却迟迟没有离京,一直在伺机而动。

太子朱常洛的地位并不稳固,他时刻面临着来自各方面的威胁。双方明争暗斗,宫廷中的气氛愈发紧张。终于,在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下,爆发了明朝立国以来最为严重的宫廷仇杀事件——梃击案。这场案件震惊朝野,也让整个朝廷都笼罩在了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中。

万历四十三年,那个充满神秘与危险的初夏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慈庆宫的屋顶上,仿佛给这座宫殿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然而,这宁静的景象却被一声刺耳的呼喊声打破,一个手持木棍的男子突然闯入了太子朱常洛的居所,意图行刺太子,守门太监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击伤倒地。

太子内侍韩本用闻讯赶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愤怒。他迅速组织人手,在前殿将那名男子逮捕。整个慈庆宫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走,议论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手持木棍闯皇宫、击伤多人的恶性事件很快传到了万历帝的耳中。他勃然大怒,当即命令法司提审问罪。巡视皇城御史刘廷元接到命令后,迅速赶到慈庆宫,按照律法当场对那名男子进行审讯。

男子名叫张差,来自蓟州井儿峪。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面对御史的讯问,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或恐惧,反而开始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像是一个疯子。御史再三讯问,试图从他的口中逼问出实情,但张差始终语无伦次,一会儿说吃斋,一会儿讨封,问了数小时,也没有将实情供出。

审判官们感到不耐烦,他们将张差交给了刑部定论。刑部郎中胡士相等人接手后,重新对张差进行了提审。然而,张差的疯狂行为并没有丝毫改变,他依旧在胡言乱语中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审讯。

此时,张差似乎从混乱中稍稍恢复了些理智,他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我...我被邻居李自强、李万仓等人欺负了,他们烧了我的柴草,我气不过,就决定来京城告状,击鼓伸冤。大概在四月中旬,我走进了京城的大门,从东门进的。但我对这里一点也不熟,只能一直往西走。半道上,突然有两个男子拦住我,他们给了我一根枣木棍,说拿着这个就能伸冤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一时糊涂,就走到了皇宫门口,还打伤了好多人,最后被抓住了。”

胡士相听着他的供述,眉头紧锁,心中仍难以下定论。他觉得张差的行为举止实在像是个疯癫之人,于是将情况如实上奏给了万历帝。

然而,刑部提牢主王之寀却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有一天,他亲自为牢中的犯人分发饭菜,当他仔细观察张差时,心中更加确定,这个张差绝不像是疯癫之人。于是,他决定再次审讯张差,希望能从他口中逼出实情。

王之寀对张差说:“你若是说实话,我就给你饭吃,否则你就得挨饿。”张差听后,低头不语,似乎在犹豫。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道:“我不敢说。”王之寀见状,当即命令牢中的其他狱吏回避,只留下两名狱卒在旁,他亲自对张差进行审问。

据张差供述,他原名张五儿,今年三十五岁,家住蓟州井儿峪。他口中的父亲已经离世,而较为亲近的亲戚则有马三舅和李外父等人。他的生活来源主要是靠砍柴和打猎为生。然而,在一个月前的济州,张差在卖完货物后沉迷于赌博,结果输得精光。就在此时,他遇到了一位太监。

这位太监似乎对张差颇为看重,承诺只要他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事后便能赐予他30亩土地。对于贫困的张差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难以抗拒的诱惑。于是,他跟随这位太监来到了京城,进入了一个深宅大院。在那里,他遇到了另一位老太监,老太监热情地款待他,供他酒肉。

几天后,老太监带着张差进入了紫禁城。在紫禁城内,老太监交给张差一根木棍,并再次为他准备了酒水。随后,他们穿过厚载门,来到了慈庆宫。在慈庆宫前,老太监对张差下达了最后的指令:“你先冲进去,见人就打,尤其是那个穿黄袍的,那是奸人太子朱常洛,打死他重重有赏。如果被人捉住,我们自会救你。”

事情并未按照老太监的计划进行。张差在冲动之下闯入了慈庆宫,打伤了多人,但最终还是被逮住了。当问及那位指使他的太监是谁时,张差却突然沉默不语,似乎在隐藏着什么秘密。

万历帝听闻张差的供词后,心中疑虑重重,似乎这背后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他当即下令员外郎陆梦龙再次提审张差,并巧妙设下诱饵。他向张差承诺,只要他详细描绘出入宫的路径,并说出所遇到人的名字,不仅可以免除他的罪责,还会赔偿他被烧掉的柴草。

张差听后信以为真,心中的防线逐渐崩溃。他颤声供述道:“我的马三舅名叫三道,李外父名叫守才,他们都住在蓟州井儿峪。至于那位我之前不知道姓名的老公公,其实是修铁瓦殿的庞保。三舅和外父经常给庞保送灰。有一次,我听到庞保和刘成在玉皇殿前商量事情,他们还有我三舅和外父,一起逼我拿着棍子打进宫中。他们承诺说,只要能打到太子,我就吃喝不愁了。一同密谋的还有我的姐夫孔道。”

说完,张差还根据记忆画出了入宫的路径图。这份供词震惊了整个朝廷,原来这一切竟然是郑贵妃手下的太监庞保和刘成所指使。

陆梦龙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派人调查取证,并逮捕了马三道等人。经过核实,张差所说的基本无误。然而,庞保和刘成只是两名地位低下的太监,他们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胆量?但考虑到他们均是郑贵妃的内侍,朝中的大臣们开始怀疑这一切背后是郑贵妃在指使。她想要谋杀太子,以便扶持自己的儿子福王上位。

王志、何士晋、张问达等人纷纷上奏疏谴责外戚郑国泰“专擅”。一时间,朝野哗然,各种猜测和议论纷至沓来。消息传开后,郑贵妃陷入了惶恐之中,她急忙赶来见万历帝,向皇上哭诉自己的清白。

万历帝面对群情激愤的朝野,心知此事难以轻易平息。他转向郑贵妃,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冷漠:“如今人心惶惶,朕也难以护你周全。你自去求太子吧,或许能求得一线生机。”

朱常洛在旁,眼见父亲如此生气,又隐约察觉到其中深意,只得将态度软化,试图平息这场风波:“此事,只需张差一人承担,便可了结。请父皇速令刑部办理,切勿再牵连无辜。”

万历帝听后,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频频点头:“太子所言极是。”他心中清楚,此事一旦牵扯到郑贵妃,必将引发更大的风波。于是,他最终决定以疯癫奸徒的罪名将张差处死,以平息众怒。

然而,张差在临死前却留下了令人震惊的遗言:“同谋做事,事败,独推我死,而多官竟付之不问。”这句话似乎在暗示着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马三道等人被发配边疆,而庞保、刘成两人则暂时逃过一劫。然而,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前后五次会审他们,却由于人证消失,使得庞、刘二人有恃无恐,矢口否认涉案。

六月一日,万历帝密令太监将庞保、刘成处死,全案遂无从查起。这场梃击案,最终就这样不了了之,成为了一桩悬而未决的疑案,永远留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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