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乔俊纳妾

在淳化元年（990年），钱塘降生了一位名叫乔俊的，父母早逝，他在幼年的苦难岁月里，孤身漂泊至杭州，以乞讨维生，艰难地熬过了那充满困苦与绝望的童年时光。然而，乔俊并非寻常之辈，他机智过人，头脑灵活，擅长找寻生存之道，不久便凭借卖水果的小生意自力更生。

随着岁月流转，乔俊的商业手腕愈发纯熟，他的水果摊渐渐扩展成了富甲一方的丝绸店铺，积累了万贯家财。成家立业后，他不仅娶妻并育有一女，还在繁华的杭州众安桥附近购置了一座宽敞豪华的宅邸，雇有两个佣人服侍日常起居，生活可谓安逸无忧。

但在这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乔俊却藏着一个令人揣测的秘密嗜好——他对美色有着近乎痴迷的执着。每当遇到姿容出众的女子，他就像被磁铁吸引一般，无法挪步。于是乎，每年几乎有半年时间，他借外出采购丝绸之际，流连于各地的烟花之地，不惜大把挥霍金银，沉醉在那些莺歌燕舞之中，这无疑为他平静的生活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引人遐想的悬念。

宋仁宗天圣七年（公元1029年）的九月，乔俊结束了一次长途跋涉，乘船沿着湍急的江面返回杭州，却在途经南京时遭遇了一场狂风巨浪，迫使船只不得不紧急靠岸避险。就在这风云际会之际，乔俊的目光被对岸一艘停泊的船只上一名绝色佳人紧紧吸引，她仿佛拥有摄人心魄的魅力，使得乔俊瞬间为之神魂颠倒。

他迫不及待地差遣船工前往打探此等尤物的底细。船工归来时带来一段令人意想不到的故事：那位唤作周春香的女子正值芳龄25，乃是建康府已故周巡检的爱妾，现如今，周巡检不幸离世，其家族携带着灵柩，正准备护送亡者落叶归根。

乔俊听闻这一消息，心思翻涌，顿时心生一计，再度派遣船工去向周家的大夫人试探，询问是否愿意将这位名叫周春香的小妾转让给他。未曾料想，巡检夫人新丧夫君，对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妾早已心生嫌隙，不假思索地开出二百两白银的价格，同意将她卖给乔俊。这一交易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动机与未来走向，如同江面上未解的谜团，令人浮想联翩。

乔俊毫无预兆地带回了一个小妾周春香，此举令其正室高氏与女儿小玉心头犹如阴云笼罩，满腔郁结无处排解。无奈之下，母女俩只能另行租赁住所，选择与乔俊分居，各自生活在不同的屋檐下。自此之后，乔俊沉浸在与周春香如胶似漆的新婚生活中，回到正妻高氏身边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

时光匆匆，转瞬即至天圣八年（1030年）的阳春三月，乔俊再次为了商务考察踏上了外出之路。临行前，他深情款款地与小妾周春香及妻女小玉依依惜别，反复叮嘱她们要彼此关照，然后满怀牵挂地离开了杭州，朝着繁华的东京（今开封）进发。

就在乔俊远行期间，家中悄然发生了一桩颠覆一切的惊天变故，一场未知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等待着他归来揭晓真相……

乔俊一走便是数月，杳无音讯，小妾周春香独守空房，面对空荡荡的大宅，内心饱受孤独与恐惧的煎熬。为了解决日常生活所需，她决定聘请一位看上去忠厚朴实、二十出头的青年短工董小二。随着时光推移，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逐渐升温，终致越轨之举，这桩桃色新闻迅速在左邻右舍间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连身处别处的大夫人高氏也有所耳闻。

高氏得知此事后，心中五味杂陈，尽管她与小妾分居两处，但毕竟同在一个家族，如此丑闻若继续扩散下去实在有损颜面。于是，她果断派出了忠诚可靠的仆人洪三，打算接小妾周春香一同居住，试图以此平息外界的流言蜚语。

小妾周春香对于离开董小二一事自然心有不甘，于是百般恳求大夫人高氏，希望能暂时留董小二在府中做工，待乔俊归来再做定夺。高氏权衡再三，考虑到家中确实需要更多帮手，便默许了小妾的请求。于是，周春香与董小二虽表面上恢复正常工作关系，暗地里依旧找机会偷偷幽会，这段隐秘的情事更加扑朔迷离，让人不禁对他们的命运走向充满了好奇与猜测。

时光荏苒，一年光阴悄然而逝，乔俊却始终没有踏上归途。原来，自从抵达繁华的东京，他就被当地一间妓院的一位妙龄女子所迷住，乐不思蜀，早已将自己的家庭责任抛诸脑后，忘记了在杭州苦苦等待的妻儿。

与此同时，乔家内部的局势也在悄然变化。原本看似忠厚的短工董小二，随着在乔家日渐扎根，内心的邪念逐渐膨胀。他多次趁机对乔俊的女儿乔小玉进行猥亵挑逗，最终更是狠心地侵犯了她。小妾周春香对此心知肚明，却选择了沉默，假装不知情，暗中协助董小二掩盖罪行，以免事情败露引起大夫人高氏的震怒。

在一次不经意的观察中，大夫人高氏察觉到女儿乔小玉举止异常，经过一番追问，她揭开了董小二的卑劣行径。然而，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高氏并未将此事公之于众，而是将满腔愤怒与复仇计划深深埋藏心底。

天圣九年（1031年）的中秋夜，月圆人未圆。高氏精心设下一场家宴，将女儿、小妾周春香以及两名仆人董小二和洪三召集一堂。宴席间，她巧妙地将董小二和洪三灌醉，待董小二烂醉如泥之时，她毫不掩饰地向周春香揭露了董小二的罪状，并强迫周春香共同参与一项极端计划——谋杀董小二，以此彻底抹除耻辱。

周春香在大夫人威逼之下，被迫答应。深夜，二人先用麻绳欲将董小二绞死，而后又抄起斧头残忍斩击，确保其死亡。最后，大夫人唤醒了老仆人洪三，命令他将尸体捆绑重石，投入湖光潋滟的西湖深处。

两个月过去，看似一切都回归平静，这场秘密的复仇行动似乎已经完美落幕。但实际上，大夫人本可以选择其他方式处理董小二，比如直接驱逐他即可；即便真要杀人灭口，只要无人知晓，也许就能平安无事。然而，世间之事总存变数，往往最意想不到的巧合，才可能揭开尘封已久的真相……

在西湖下游的岸边，有一位离家远行已数月未归的皮匠，其妻子每日在家焦急等候，泪水涟涟，心神恍惚，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丈夫的生命安全。

直至有一天，西湖水面上飘来一具面目模糊的男尸，瞬间吸引了周围无数看客前来围观。而皮匠的妻子，也被这喧嚣的人群吸引，她鼓足勇气挤入其中，只一眼望见那具尸体的体态和衣着，便觉得与自家丈夫极为相似，悲从中来，忍不住当众放声痛哭起来。

她立即恳求附近的邻居王酒酒帮忙打捞这具尸体，承诺给予一定的酬谢。

王酒酒，这个平日里以酒为伴、懒散无赖的汉子，此刻却眼神闪烁，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他并非在寻找什么珍奇异宝，而是受人之托，去河边捞取一具无名尸体。

那尸体早已面目全非，几乎无法辨认。然而，王酒酒却凭借一股莫名的直觉，认定了这不是邻居皮匠，而是城中那个以风流着称的小白脸董小二。董小二与乔家大夫人的私情，早已是街谈巷议的话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酒酒心头一喜，仿佛看到了金钱的曙光。他径直来到乔家，面对乔家大夫人，他毫无顾忌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然而，乔夫人却一口咬定，董小二数月前因偷窃首饰而逃跑，自此下落不明。任凭王酒酒如何恐吓威胁，她都坚决否认自己与董小二的死有任何关系。

王酒酒怒了，他本以为能轻易讹到一笔钱，却不料乔夫人如此强硬。愤怒之下，他决定将此事公之于众。于是，他来到了衙门，将尸首和自己的怀疑一股脑儿地告诉了知府老爷。

知府是个以严刑峻法着称的狠角色，一旦有人触犯了他的法网，绝难逃脱。这一次，他不惜动用最残酷的刑罚，将乔夫人、小妾周春香、女儿乔小玉以及仆人洪三一并拘捕到案。

这四人被押上堂时，知府毫不留情地命令衙役对他们各施以100大板的重罚。在衙门那令人胆寒的酷刑之下，他们无法承受痛苦和恐惧的双重折磨，只得一五一十地招供了董小二及各自的罪行。供词一出，他们便被毫不留情地押入死牢，等待最终的判决。

谁也没有料到，年仅15岁的乔小玉竟然无法承受这一番责打和恐吓。第二天，她便在牢中断了气，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接着，她的母亲乔夫人也在无尽的悲痛和绝望中离世。不久后，小妾周春香和仆人洪三也相继在死牢中结束了他们悲惨的命运。

乔家的所有财产被判定充公，而董小二的尸首则孤零零地躺在衙门的一角，无人问津。最终，衙门只得做主将他的尸体火化，了却了这桩离奇的命案……

天圣十年（1032年）的夏日，杭州城的繁华似乎被一股阴霾笼罩。乔俊，那位曾名噪一时的富商，离家两年之后，因挥霍无度、花光所有积蓄，终于落魄而归。

他踏入家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坠冰窟。亲人无踪，房屋家产化为乌有，仿佛一场噩梦。他四处寻找，却连一个能送信的人都没有，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

一位与他交情匪浅的老邻居，缓缓向他讲述了家中的变故。那些血与泪的交织，亲人与财富的逝去，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刺乔俊的心房。他痛不欲生，嚎啕大哭，直至昏厥过去。

当乔俊从昏迷中苏醒，他告别了邻居，步履蹒跚地走向湖边。湖水波光粼粼，映照出他憔悴而绝望的面容。他心中涌起一股悲凉：四十多岁的自己，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连孩子都不在身边，更无一丝财产。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心中的绝望如同狂涌的波涛，乔俊心一横，纵身跳入湖中。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家人的呼唤，看到了曾经的繁华与幸福。然而，一切都已烟消云散，只留下他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

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富裕商人之家，竟然因为娶进一个小妾，短短三年内便家破人亡。乔俊的悲惨命运，成为了杭州城中的一则传说，让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