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玩泥巴

霍秀秀到了巴乃，先到医院看望了屁股刚消肿的张欣瑞。

张欣瑞看她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已经有准备了。

一路上霍秀秀已经把情绪调整的差不多了，到了医院看到张欣瑞的样子又差点笑出来。

但是觉得这样笑出来不好，霍秀秀只能憋住笑，看黑眼镜在旁边连削三个苹果，一个也没塞到自己嘴里。

第一个被胖子抢过去给病号了，第二个呉邪抢过去吃了，第三个被张起灵拿走了，胖子在那觊觎着第四个呢。

看到霍秀秀也盯着自己手里的苹果，黑眼镜默默转了个方向，背对他们削皮。

这一个个的都是坏人，全都盯着他的苹果。

张欣瑞把手里的苹果吃完，勉强侧躺着问霍秀秀，“准备好了？”

霍秀秀点点头，“嗯，家里没人知道，我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我一定会替奶奶守好霍家。”

“你心里有数就行，老太太吃了我不少吊命的药，能等你见到她，让呉邪他们带你一起上去。”

张欣瑞不想看她憋笑的样子，说完就又趴回去了。

霍秀秀实在忍不住，说的事情虽然是伤心事，可看到张欣瑞龇牙咧嘴，想摸屁股又不敢的样子还是觉得很好笑。

这个苹果黑眼镜总算吃进自己嘴里了，把水果刀递给胖子，“想吃自己削。”

胖子给张欣瑞使了个眼色，张欣瑞清清嗓子，抓着黑眼镜的袖子说，“哥哥~人家觉得你削的苹果最甜了，再给人家削一个嘛~”

黑眼镜低头看她故意露出个可怜巴巴的表情，不为所动，“我还没消气呢，想撒娇还是等你把屁股养好了再说吧。”

“……死直男！”张欣瑞恼羞成怒，把头埋进枕头里。

张起灵和黑眼镜不打算跟着上山了，他俩每天都轮班在这看着张欣瑞，吓得张海客都想偷跑了。

不过张欣瑞发现了他的打算，和他说敢跑等以后被她抓到就把腿打折。

呉邪这几天见多了这个场景，帮张欣瑞把放风的屁股再盖住，拍拍手起来带霍秀秀离开。

张欣瑞怀疑这几个人就是故意的，等着霍秀秀来的时候把她屁股放出来放风，还好意思说是怕她热。

等她能活动了的，把黑眼镜的墨镜腿全给他掰了，把呉邪铺子里的真古董假古董都砸了。

还有张起灵，打的这么狠，回头在他脸上画王八！

谢雨辰现在脱不开身，一直没有到医院来看张欣瑞，要说真的一点时间也没有那不可能，他就是怕来了憋不住笑被记恨。

霍老太太的情况实在不好，张欣瑞留下的药丸和糖豆一样，没事就得给老太太塞一个。

霍秀秀到的时候正赶上谢雨辰把新的药丸塞进老太太嘴里，霍老太太短暂的意识清醒，见到了霍秀秀人一下就来了精神。

谢雨辰都看出来了这是回光返照，拍了拍霍秀秀的肩膀，就把帐篷周围的伙计都清空了，把空间交给霍秀秀。

坐在帐篷外面十几分钟，听到里面传出霍秀秀压抑的哭声，呉邪心烦意乱地也玩不下去手机，担忧地看着里面。

谢雨辰也没有处理事务，只沉默地坐在那里。

呉邪想起谢雨辰好像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家里人去世的情况，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

“看我干吗？我没事。”谢雨辰都不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了，还不至于看别人家里有事就想到自己。”

呉邪盯了他一会，认为他是嘴硬，不过也没拆穿。

谢雨辰懒得搭理他，周围没什么人，难得放松了一些，靠在椅背上看着天上的云层飘动。

呉邪看他不搭理自己，只能和他一起抬头看云彩，云越堆越厚，一个伙计大喊一声要下雨了，快点把该收起来的东西收起来。

其他的帐篷都乱起来，呉邪双手搬着自己坐着的椅子往谢雨辰身边挪，然后打开雨伞撑在头顶。

“咱们哥俩今天只能短暂淋会雨了。”

刚说完，雨点就落了下来。

远处伙计喊着自己的内裤还在树杈上搭着呢，让同伴赶紧给摘下来。

呉邪不放心的环视了帐篷旁边的树，确定树上没搭着谁的裤衩子才放心下来。

谢雨辰侧头看着呉邪，他好像一直这么快乐，像只快乐小狗，下雨也能自娱自乐玩得很快乐。

呉邪打着伞，还不忘伸一只手出去接雨水，接了雨水又倒掉。

谢雨辰也不知道他是怕雨淋还是不怕，支着头看他玩水。

呉邪玩了一会回头看到谢雨辰看着他，以为他也想玩，把手上的水珠弹到他脸上。

谢雨辰躲避不及，只来得及闭上眼睛，防止水进眼睛。

呉邪没想到自己还能成功，非常有成就感，嘎嘎乐。

笑了一半，谢雨辰直接把伞夺过去，把伞上的雨水都甩到呉邪身上。

“喜欢玩水是吧，我让你今天好好玩一会。”谢雨辰干脆也不打伞了，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就无所谓了。

呉邪看他把伞放下了就知道不好，没跑几步就被追上了。

正好脚下有个小泥坑，呉邪也顾不上脏不脏了，抓了一把泥抹在谢雨辰脸上。

“……呉邪，今天你就陪霍老太太一起走吧。”谢雨辰咬牙切齿地扳着他的脖子给他摔在泥坑上。

呉邪挣扎半天，趁谢雨辰不备，把他也拽倒，楞往他身上又抹了几把泥。

霍秀秀拉开帐篷的两片篷布，看着他俩在地上打滚，吓得打了个哭嗝。

好好的怎么外面还打起来了，而且，小花哥哥不是最爱干净了，怎么滚上泥坑了。

“别打了别打了，秀秀出来了！”呉邪一眼看到目瞪口呆的霍秀秀，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在里面送老人，他们在外面耍，好像不太好。

谢雨辰给他脸上糊满泥，才冷哼一声站起来，接着雨水给自己手冲干净，又抹了把脸。

“怎么出来了？”谢雨辰把霍秀秀推到帐篷里，接过了她递来的毛巾擦脸，“别淋雨。”

霍秀秀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对他说，“我奶奶想见见你和呉邪哥哥，她……还想见欣欣，我和她说了欣欣出了意外不能来。”

谢雨辰点点头，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扔到外面的椅子上，沾了泥，又混着雨水，外套重了不少。

呉邪也在外面把脸和手冲干净了才跟着进帐篷。

霍老太太倚在床头，脸色灰败，眼睛也变得浑浊了。

呉邪和谢雨辰看得也是在心里叹气，老太太这也就是一会的功夫了。

“你们来了，都坐吧，我就是想求你们点事情。”霍老太太的反应已经很迟钝了，他们都走到床前了，霍老太太才发现。

呉邪虽然对霍老太太没什么好感，但是总归还是有一点情意在的，嘴上还说着客气话，坐到靠近，床尾的地方。

霍老太太主要是想和谢雨辰交代的，找呉邪也是想让他帮忙给张欣瑞带话。

刚坐下，呉邪想起来什么又站起来，在包里翻找出相机录像。

“您老也别见怪，欣欣特地交代的，录像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霍老太太也不在意，抓着谢雨辰的手，希望谢雨辰可以在紧要关头帮霍秀秀一把。

谢雨辰点头答应下来，他和霍秀秀这么多年的情分，能帮的他肯定是会搭把手的。

霍老太太知道录像会给张欣瑞看，也不对着呉邪说了，对着相机和张欣瑞说话。

“您对九门的恩情，九门永远不会忘记，三娘允诺您的事情霍家也不会赖账。待秀秀正式掌管霍家，霍家三分之二的财产都可以交与您，只希望您对霍家照拂一二。”

呉邪被霍老太太的大手笔惊到了，霍家的产业比呉家可大多了，三分之二的财产那得有多少啊。

昔日一起吃泡面的朋友，就要变成富婆了吗？自己的贫穷固然难过，朋友的暴富更令他揪心。

谢雨辰听到霍老太太说出霍三娘的名号，也知道为什么张欣瑞会一直给她吊着命了，原来这里还有笔账呢。

霍秀秀看着老太太交代完了事情，脸色更加难看，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霍老太太握住她的手，挤出了一点笑容，“别哭，奶奶要去享福了，他们已经等我好几天了……”

呉邪顺着霍老太太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到什么人，联想到好像是有人说人死之前会看到家里故去的长辈，一下汗毛都竖起来了。

霍秀秀抓紧了霍老太太的手，希望这样可以让她多留一会。

霍老太太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孙女，带着笑意朝着角落而去，总算是重聚了。

谢雨辰看着霍老太太不再起伏的身体，摸了一下动脉，对呉邪摇了摇头。

呉邪叹了口气，收起了相机，站起身伸手轻捏住霍秀秀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能说什么呢，节哀？对于霍秀秀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安慰。

谢雨辰对这些事情的处理流程已经很清楚了，出去安排人把消息传给霍家，顺便找人去把置办的东西取回来。

霍秀秀也没哭多久，就擦干眼泪站起来处理霍家的事情了。

谢雨辰也愿意教她，跟她说已经安排人去给霍家传信了，硬仗在回北京之后呢。

这边的丧葬习俗不太一样，谢雨辰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人打的棺材，做的寿衣。

没有女儿，就由霍秀秀这个孙女来代劳了。

整理的时候从霍老太太的衣服里掉出一张照片，霍秀秀捡起来看了几眼只认识二月红和自己奶奶，以为是以前的老照片，也没在意又把照片塞好。

谢雨辰要跟车一起回北京，呉邪作为小人质继续留下。

裘德考怕呉邪跑了，张欣瑞会不给他东西，当然不肯放呉邪离开。

谢雨辰是要回去的，于情于理，霍家这么大的事情，谢家都得去，他也不放心霍秀秀去面对霍家那群人。

呉邪只能是口头先劝慰几句，包了个白包给他们。

送他们离开，这些人也不在山里住了，都下山去找地方安顿下来，等着张欣瑞那边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