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入矿场
“哎呦……”
两名纠察队员粗暴的将华塞进了笼子里，在听到华的痛呼声后，就转身笑着离开了这个地方，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后投来的那些绝望与愤怒的视线。
毕竟这都只是一群将死之人了，让他们走之前盯两下也没什么……更何况，只有这样怨毒的目光才能让他们感到自己的“丰功伟绩”啊……
而被丢上车的华在确认那两个家伙离开后，才停止了自己的大声哭喊，用手拍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然后就找了个位置坐到了地上，同时低下头用手假装擦眼泪，趁机悄悄地观察着这个铁笼里的情况：
在铁笼外围坐着的人大多数都看起来比较健康，应该是这几天刚抓进来的；而被人群围在中心的人，一个个都瘦骨嶙峋的，应该是因为前几天的暴风雪而没法送到矿场，硬生生在寒冷的冰原里饿了好几天的可怜人。
而这也导致了里面的几个人虽然看着也是坐在那里，但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活动，只是一架被冰封的僵尸，冰块将他们牢牢地锁在了原地；然后再往深处仔细看看，映入眼帘的是由一具具尸体堆叠而成的小山……这可真……令人不适啊……
“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杀了！快往里面给我走，不要挡路！”
突然，一阵吼骂声打断了华的观察，一名纠察队员提着一个幼童站在铁笼外，等华让开了地方后，就把那名幼童使劲摔在了铁笼的地面上，然后就离开了这里，丝毫没有在意因为自己太过用力而停止哭喊的幼童。
“……脖子摔断了，应该是活不成了。”
华看着那个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的幼尸，默默地想着，同时人群里也钻出了一个人，将这具尸体抱了起来，然后丢到了铁笼深处，让那座山丘变得更加高大了一些，接着就重新缩进了人群里，消失不见。
而在这段过程中，华注意到那个人的衣服上的破洞里忽隐忽现的有半透明的黑色结晶露出来，很明显，他应该是一名矿石病患者。
而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地注意到了，但没人做出什么剧烈的反应，或许他们几天前做出过什么反应，但至少现在做不了什么，只是离他远远的，将车里的人们分成了两部分——一群人和另外“一群”人。
“嗡嗡……”
过了不久，车辆就被启动了，在好几辆装着铁笼的车辆走后，华所在的这辆车也跟了上去，在道路上混成了一条车流，将上面装载着的货物向矿场输送去……
“我肯定会死！你们也别想活着！”
突然，华听到旁边的车里传来的人群绝望的呼喊声，在一声清脆的响声后，那辆车变成了一大坨冰块。而这也导致了其他车辆都停了下来，其中也包括了这辆离那块冰块最近的车。
“这就是……源石技艺么？”
华默默地资料记录下来，同时观察到了周围的人群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颤抖的身体以及细小的哭喊声……
华抬起头将颤抖的人群和那块巨大的冰雕的影像，配着文字记录一起传到了小管家的网络终端上，作为源石技艺的资料记录下来。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反抗吧……懦弱的反抗。”
华在记录完资料后，在心里对这场闹剧做出了评价。豁出性命的反抗总是令人震撼，但那个人只是为了逃避而迎接了另一种死亡……顺便还带着其他人一起迎接了这种死亡。
“安静！”
驾驶室的人下来大声喊着，同时用手上的制式军刀敲打着铁笼，然后车上人们的骚乱就在死亡的威胁下停止了。而随着整个车队的都因此停下后，拿着武器的纠察队员们很快都站到了各个车辆旁边，开始暴力维持秩序。
毕竟谁都不知道那个车上的人会突然暴动，这种死亡的威胁感刺激着每一个纠察队员，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声音也会让他们毫不犹豫的挥下自己手中的军刀……即使他们面对的是一群已经被饿的几乎无法行动的“尸体”……
“不……不要，安东尼……我……”
“别叫我的名字！你这个肮脏的感染者……你……你给我上去吧！”
在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车上被扔进来两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半裸男，半透明的结晶在他们身上蔓延，显然，这两个家伙变成了感染者。
而随着这两个人的加入，车上的人们也往更深处挪动，即使里面都是死人，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将这两个人都拖到了铁笼深处后，人群才重新回到了原地，远离那片隐隐散发出臭味的地方。
而华看着他们，只是默默地跟着挪动，同时她还看到有人狠狠踹了那两个人几脚，不过也没人在意，因为所有人都对这些黑皮畜生抱有恨意，更别说这里有两个被扒了皮的。
再过了一会儿后，车队重新出发，只是每个车厢上都上来了一个全副武装的黑皮，包括华所在这辆车上。
这些人的加入也让整场旅途安安静静的，没再出现什么幺蛾子。只是车外的环境也越来越荒凉，直到视野间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冰原。
“阿嚏……”
凌冽的寒风从冰原上吹来，而人们身上那件薄薄的单衣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寒风，只能用瘦弱的身躯硬抗寒冷。而那个打喷嚏的人，在黑皮的“治疗”下，也不再打喷嚏了……只不过那把军刀变得更加鲜红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卡车停了下来，驾驶室的人下车去跟门岗过流程，检测员也很快走出来了，骂骂咧咧地站在一片空地。
车上的士兵一脚踹下那两个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出口处的，已经僵直的尸体，然后大声呵斥车上的人下去……
很快，人们便站在空地上，而一旁，则是那些在路上受损的“货物”所堆成的小山。人们安静的待在空地上，像是一群待宰的肉兽一般。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把这批货送来？矿上几天前就没开工了，而剩下的那群小畜生根本就下不了矿，真是没用的东西！”
一个着装比周围人都要华丽一些的检测员，叼着早已熄灭的类似于烟卷的东西，骂骂咧咧地走到“货物”负责人旁。
“哎哟，长官，这不是几天前暴风雪刮个不停么，车队开不了，就耽误了您一些时间。看，我这不也是按规定给您一次性补全了需求不是？还抓来几个会做饭的，被一些背叛皇帝的村子里私藏的感染者。”
负责人打着哈哈，顺手将一卷烟草塞给检测员，换下他嘴边熄灭的玩意，然后划上一根火柴，给检测员点上了烟。
“嘶~不错，不错。我知道了，这群该死的感染者尝试反抗，引发了这场暴风雪，导致矿场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还有一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在私藏感染者，妄图颠覆帝国……嗯，我知道了……嘶~不错。”
检测员嘴里说着这一切的“真相”，同时指挥手下去清点货物。然后转头从随身护卫那里拿出一沓钱，又从中抽出两张，接着把剩下的钱递给了货物负责人。
负责人则稍微迟疑了一会儿才拿走了钱，给检测员敬个礼后，就率领其他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伟大的乌萨斯帝国的罪人们，记住！你们到这里是为了给自己赎罪……是为帝国奉献自己来洗刷自身的罪孽……是帝国给了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谁干得好，那我就允许他离开这里，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乡……”
检测员说着满嘴的大话，不时再抽两口烟，等烟抽完了，他也终于编完了。然后让守卫把他们带到了他们未来居住的地方。
“走快点！别想耍什么小花招。我看着你呢，别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
守卫们毫不客气地将人群赶到了地棚，对于那些落到后面的人则是边打边骂，把他们使劲向前赶……不一会，所有人都到达了自己未来人生要待在的“温馨小屋”场所。
而华和另外一些青年女性则被赶进了一个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在这里面，全是女性和小孩。
“看来他们至少还知道尊重一下弱势群体，算是有一点点良心吧”
华想着，跟着人群盲目的走着。殊不知这是守卫们为了防止感染者之间进行繁殖而做下的管理：
他们可不想让这群畜生们有一点点幸福的时间，只有这群畜生们痛苦才能让他们感到快乐……
才能去麻痹自己去忘记自己一辈子都要跟这群他们看不起的畜生一起待在这个吃人的矿场里面……直到他们干不动了，然后……彻底融入矿场……
等到那群守卫离开了这里后，便有一群小孩子们跑了过来，熟练地跟她们讲述着在矿场里面要注意的事情……
现在，先前的老一辈都在暴风雪的日子里死去，小孩子们便成了老一辈，对新一辈人说着自己以前在老一辈人嘴里听到的话……
很快，所有新人便都彻底认清了自己未来的样子，然后颓废地找好了自己的地方，躺在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人的垫子上休息……除了依旧精力充沛的华。
她现在决定去找一下这里唯一的老人——也就是被孩子们称为“好外婆”的老奶奶。
“这位奶奶，请问……”
华很快就在这片狭小的地棚里找到了那位老人，同时脑内的共生体也很快传来了分析结果——这是一位卡特斯族人。
在这位老妇人的身边还坐着一位妇女以及她的孩子……这看来应该是一家子吧。而老妇人看到有人好像在对她询问问题，便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招呼正在走过来的华坐到她的旁边。
“好姑娘，你这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啊？虽然我老了，但我看你的精神气就知道，你没有感染矿石病吧……那跟你一起进来的的人里也肯定有和你一样的可怜人吧。咳咳，外面的黑虫子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要是先帝未逝，谁胆敢这么做啊……就算是对那些感染者也不会这般残害啊……”
老人对着华念叨着。而华也知道老人口里说的那位先帝。但恕她直言，就根据她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她认为那位先帝对矿石病患者的态度也……令人不敢恭维。
而华同时也惊诧于这位老人的感知灵敏，因为其他人可没有心思考虑是不是有人被胡乱抓进来……或许这已经变成了常态。
“哎~要是你们在晚来几天，也算能逃过一劫，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华思考时，老人的这番话语却让她来了兴趣。这里难道要进行什么活动么？乌萨斯的矿场不是很残酷么？
“老奶奶，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矿场里还会举行活动啊？”
华问道，然后她看到在她问出这句话后，老妇人和在她一旁的母女的身体都明显的僵了一下，气氛也随之冷了下来。
“……哎~你迟早也会知道的，我就跟你说吧——这里的黑虫子每过一段时间便会让所有人，不论老幼，去抽生死签来……娱乐。如果抽到白签，那你就可以暂时活下去，可要是抽到黑签……那你就要死了……但死了也好啊，不用再受苦了。”
老人慢慢说出这里特殊的活动，同时脸上也露出了苦笑，而华的心里则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华在之前的旅行中确实也遇见过像是这样的恶行，但至少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打死同类而只是为取乐。
自从人类定下星纪法后，在几十个百年的时间里，像是以前那些只会在书上记载的事便不会再发生……但这里，显然这样的恶行没有被约束。
“不过也对，星纪法还没有被传播到这里，这片星域甚至都没有被发现过。”
华默默想着，认为自己的目标要再多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