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画像应当是真的，义兄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沈娇娇思索片刻，就猜到贼人为什么喜欢躲在大宅院——大宅院仆人众多，官兵又不能强行搜查，不就给了贼人躲藏的便利吗？
多留一个心眼，准没错。
义兄总不会害了她。
想起孟珲，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盥洗室里发生的一切，整颗心开始止不住乱跳。
面颊也渐渐升起一股热意。
义兄不仅看光她身子，还对她又搂又抱……
身上被触摸到的地方隐隐发热，她越想越羞涩，整张脸都红了。
不，不能再想了，义兄不是存心的……他鲜少跟女子接触，不晓得男女相处的界限，绝、绝不是故意搂她抱她……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
见广山还站在跟前，沈娇娇低头遮掩通红的面容，低声道：“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可欣替我送送广山。”
说完，她想起没见到可莹，连忙喊住可欣。
“等等，可莹呢？”
可欣站住脚步，朝花厅努了努嘴，“陪蒋夫人去花厅了。”
沈娇娇点点头，示意她赶紧将人送出去，自己则朝着花厅方向走。
路上，她回忆起蒋夫人对她的再三维护，既感到惊诧，又有些温暖。
正院那场闹剧，任谁都能看出义母偏心。
在孟绾推倒她时，义母没有出头，等她将孟绾甩开了，就立马起身走下来，偏帮孟绾。
全然不顾她才是先被推倒的人。
满屋子的人看着她被欺辱。
唯独蒋夫人，分明是初次见面，却站了出来，嘴上说着中立的话，实则维护她。
沈娇娇迫不及待想知道，蒋夫人为什么要帮她？
刚走到花厅，就见可莹迎面走出来。
“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可莹唬了一跳，连忙走过来，将沈娇娇头上的帽子戴好，又抹了一把湿润的发梢。
“这还湿着呢，可欣在做什么？怎么由着你胡来？这大冷天的，当心冻出个好歹来。”
可莹板着脸，将她拉进花厅。
“蒋夫人呢？”她问。
可莹朝里头使了个眼色，“许是今日累了，在内间的小塌上睡着了。”
沈娇娇点点头，作势要往外面走，“那我们去外面说话。”
可莹连忙拉住她的手，将她按到圈椅上，“小姐，你就在外间说，距离远着呢，蒋夫人听不见，吵不着她。”
“好吧。”她乖乖坐好，任由可莹捯饬她的湿发。
可莹拿了好几条干净的长巾子来，先替换掉可欣先前裹上去的那条，细细擦拭她的湿发。
“你与蒋夫人呆了这么久，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沈娇娇问。
“有的。”可莹一边回答，一边绞头发，“蒋夫人是蒋巡抚的夫人，前些日子刚到临安城，说是要在扬州开府建衙，兴许会选在我们临安城。”
“她同你说这些密辛？”沈娇娇有些吃惊。
可莹‘嗯’了一声，“我看这话是说给小姐听的。”
“倒也是，蒋夫人就是想用你这张嘴传话给我呢。”她认可了可莹的猜测，“但是，巡抚大人在临安城开府建衙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临安城这样繁华……”
“临安城虽繁荣，但已经设有知府衙门了，我看隔壁城更合适。”
“小姐果真聪慧，蒋夫人也说兴许不会选临安城。”可莹奉承道。
沈娇娇抿唇笑了笑，继续问道：“蒋夫人还有说了别的吗？比如她为何突然来孟府……”
“自然是有的。”可莹点头，细细说起蒋夫人讲述的事情。
蒋夫人与林家大夫人交好。
今日林家办这个宴会，本就是为了向众人引荐蒋夫人及蒋家的小姐们。
这也是巡抚夫人第一次露脸。
孟夫人接到请柬，只带了孟绾去。
孟绾在林家讨不了好，那林家小姐与沈娇娇不对付，却更看不惯孟绾的小家子做派，没给孟绾好脸色。
小姐们闹了口角，还闹到了夫人们那边。
蒋夫人一见孟绾，就想起孟家还有个天仙似的小姐，问起怎么没见临安第一美人？
在场都是人精，赴宴就是为了讨好这位未来的扬州大官的夫人，纷纷将埋怨的目光投向孟夫人。
林大夫人更是立马找借口叫孟夫人出去说话，等到回来时，就提议说要去城郊游湖。
孟夫人也表示沈娇娇今日约了朋友去城郊游湖，若是众人现在过去，说不准能遇上。
听到这里，沈娇娇懂了。
原来先前出城那一出，是为了蒋夫人。
义母还在蒋夫人面前撒了谎，说她是去游湖才没参加宴会。
“那她们怎么又回来了？”她问。
她回府没多久，义母就派人来请，显然两拨人是前后脚回府。
“蒋夫人说是刚到城郊湖边，屁股还没坐热，就有知府派来的官兵护送夫人们回府，说是出大事了。”
沈娇娇接话，“然后义母借机邀请蒋夫人过府一叙，蒋夫人没好意思拒绝？”
“嗯嗯。”可莹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蒋夫人说她是欣然而来。”
听完整个经过，沈娇娇叹了一口气。
“义母虽没有坏心思，却也待我不够真诚。若是她直接让青稞把话讲明，我又怎会猜疑她？”
她在为自己先前怀疑义母没安好心而惭愧。
“换作是旁人，也要猜疑的，小姐不必过于自责。”可莹安慰她，“再者，夫人本就更倾向二小姐，突然派人接您，又不让带婢女……”
“不必宽慰我，我晓得的。”沈娇娇抬了抬手，“义母更偏疼孟绾，是义母的事情，她到底是我义母，养育之恩不可忘。”
可莹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再劝。
“蒋夫人有跟你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吗？”沈娇娇又问。
“蒋夫人对小姐很好吗？”可莹愣了愣，下意识反问，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噢噢，确实是好的，蒋夫人扶着小姐出来呢，也不嫌弃小姐身上埋汰。”
“在正院里头，她还替我说话呢。”
“原来蒋夫人这般好呀？难怪她一直问我小姐的事情。”
沈娇娇神色一紧，“你都说了？”
“嗯嗯，自然是要说的。”可莹冲她挤挤眼，笑嘻嘻的。
“我同蒋夫人说小姐过得极好，老爷夫人很疼爱小姐，少爷虽然严苛，但也是为了小姐好，姑爷也待小姐不错，心疼小姐平日里操劳。”
“你这个滑头。”沈娇娇也笑了。
家丑不可外扬。
她与蒋夫人非亲非故，怎能交浅言深、与对方诉说生活不如意呢？
万一蒋夫人是个坏的，把话往外一传……
“小姐，头发绞干了，我进去看看蒋夫人醒来没。”
可莹将她几乎全干的黑发散开，隔着圈椅晾。
“好，去吧。”沈娇娇摆摆手，让可莹快些去。
她觉着蒋夫人真是个妙人。
身为巡抚夫人，居然胆大到在一个陌生人家中睡着了。
当然，最让她惊奇的还是蒋夫人对她的维护。
原来早在林家宴会上，蒋夫人就主动点了她的名字，似乎很想见她一面。
她自问自己毫无过人之处，又从未离开过临安城，更别提见过蒋夫人，偏偏入了蒋夫人的眼……
正想着，可莹从里头走出来，唤她，“小姐，蒋夫人醒了，正在里头侍弄花草呢，我陪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