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命抵一命
可莹没有露怯，大方应了下来，与牙行的管事一起走了。
见可莹这般稳重，魏岚艳羡极了。
“娇娇，你怎么养出这样能干的丫鬟的？瞧我家这个，怯懦得要死，天天听我娘话，就会管着我。”
魏岚的丫头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小姐说的什么糊涂话？大小姐性子温顺，事事不用操心。哪像您，简直就是脱缰的野马。若夫人不好好牵着，指不定要跑到哪里去了。”
魏岚气得嗷嗷直叫，抬手就要打死这个丫鬟，被沈娇娇笑着拦下。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魏岚的丫鬟像极了她，都是一样的火爆脾气。
“你要庆幸今日有娇娇替你说话，不然我铁定逮着你！”魏岚嘟囔着，眉眼间全是笑意。
闹了一阵，可欣提醒两人时候不早了，若是有安排，可以早些去。
魏岚看向沈娇娇，“你还想干嘛？”
“去府衙。”
“府衙？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魏岚吃了一惊，很快想起来梅庄的事情，连忙问她：“你是不是想去找林家庶子的麻烦？”
府衙是魏知府办公之处，魏岚熟悉得很，认得里头的格局，自然也知道大牢设在府衙后边。
沈娇娇抿唇，“知我者，阿岚也。”
“别去那种地方，里头很多穷凶极恶的人，很血腥，我去过一回天天做噩梦。”魏岚苦口婆心劝她。
她摇了摇头，“我想去看看。”
虽然义兄跟她说过，要带她去，但她更想自己去。
“娇娇，我陪你去。”魏岚舍命陪君子，“只是我爹在调查失窃案，梅庄案是蒋巡抚在负责，我们也许进不去……”
沈娇娇有些意外，“在府衙？”
府衙不都是知府务公的吗？怎么巡抚也负责案件了？
难不成是魏知府要下台了？
魏岚看她脸色微变，连忙解释：“你别多想，就是单纯的联合，谁让巡抚的府衙还没建成呢。”
两人边说边朝府衙走去，路上还担心守门官兵不让进。
谁知刚到门口，就被官兵领了进去。
没走到大堂，就见一头戴官帽、身穿官服的男人直直朝两人走过来。
魏岚拉了沈娇娇一把，小声提醒，“这是蒋巡抚。”
她点点头，与魏岚一起恭敬行礼。
蒋巡抚在两人面前站定，‘嗯’了一声，让两人不必多礼。
沈娇娇直起身子，抬眸看过去，敏锐察觉到蒋巡抚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像上位者那样高高在上，反倒满眼的激动与慈爱，像个和蔼的长辈。
沈娇娇不自在地歪了歪头。
联想起蒋夫人对自己的喜爱，以及蒋家小姐们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她莫名感到惊慌。
好似某个隐藏在迷雾中的真相，即将要揭开一般。
那种不真实感让人恐慌。
“蒋大人，这位是沈娇娇，梅山一案的苦主，希望能见一见林家庶子。”魏岚主动开口，将来意说明。
蒋巡抚：“他被压在大牢，昨日刚行了刑，场面有些不好看。两位不如先回去吧？等出了结果，再派人告知你们。”
沈娇娇摇头，面露坚定，“我想见见他。”
她正要将自己编好的借口给说出来，谁知蒋巡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好，那你俩等一等，我叫人收拾一下大牢，就带你们去见。”
她惊喜地抬头，看向蒋巡抚，面上浮起一抹笑，“谢谢。”
蒋巡抚温和地笑了笑，亲自带着官兵去收拾牢房，留了个小兵卒陪着两人。
“娇娇，到这边来。”魏岚拉着沈娇娇走到一旁，避开小兵卒。
“蒋巡抚不对劲，我先前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板着脸。今日居然一反常态，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那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她淡然接话，丝毫没有露出半点端倪，“也许是看在我俩年岁小，态度也软和。”
魏岚信以为真。
两人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也没敢瞎逛，毕竟这里是府衙，就乖乖坐在大堂里等。
直到官兵来请。
一行人朝大牢走去，刚到门口，就吹来一股冷风。
一股血腥气混合着莫名香味，扑面而来，恶心得叫人作呕。
寒意从脚板底一直往上钻。
“什么味啊？”魏岚小声嘀咕，“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的。”
走在前面的官兵笑着回头，“巡抚大人特意让人熏了一遍，闻着香吧？”
魏岚干笑一声，不好再抱怨。
往里走了没多久，两人看到空地处摆了三张椅子，官兵指引她们分别坐在两侧靠后的圈椅上。
中间是留给巡抚大人的。
林家庶子被人提了上来。
他披散着头发，身上穿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衣裳。
如果不是他脸色苍白、手脚戴了镣铐，两人几乎认为他没遭受过刑罚。
蒋巡抚跟在后头，亲自将人一脚踹到沈娇娇面前。
林家庶子踉跄着跪下，又在膝盖磕碰到地面的一瞬间，哀嚎出声。
他身体颤抖如筛，冷汗缓缓滑下，一幅痛苦万分的模样。
“抬起头来。”
沈娇娇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声音有一丝颤抖。
林家庶子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底闪过狂喜。
难道她要替自己求情？
没等他问出声，一只热茶盏直直朝他的脑门砸了过去。
茶盏碎裂，热茶泼得满脸都是，汩汩鲜血涌出。
林家庶子哼都没哼一声，低着头，声音微弱，“沈小姐，对不起，我、我也是被蒙骗的，有人给了我一封信……”
盯着这张噩梦般的脸，沈娇娇冷笑一声，扭头看向莫微。
莫微会意，稳步走上前，利索地抽了两巴掌过去。
男人两边的脸颊很快红肿起来。
清脆的啪啪声传来，沈娇娇微眯双眼，盯着跪都跪不稳的男人，眼底恨意如有实质。
“这两巴掌，是还你的。”说完，她再次看向莫微。
莫微再次扬手，毫不犹豫地甩了两巴掌过去，力道比刚刚还要大。
林家庶子被打得跌倒在地，凄厉惨叫着，嘴角不停往外冒鲜血。
“这也是还你的。”沈娇娇笑着说。
听到她的笑声，林家庶子吓破了胆，不顾膝盖上的疼痛，艰难爬起来，颤抖着跪好，朝沈娇娇砰砰砰磕头。
“沈小姐，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沈娇娇幽幽盯着男人，轻声喊道：“莫微。”
莫微点头，再度走近林家庶子，一手揪住枯草般的头发，将他的头稍微拎起来一些，另一手又是两巴掌扇了过去。
男人两眼一翻，被打晕过去。
“泼醒，继续。”沈娇娇扭头看向一旁的狱卒。
狱卒被她冰冷的眼眸吓得浑身一抖，顾不上询问一旁的蒋巡抚，撒腿就往水房跑。
“娇娇……”
魏岚呢喃一声，慌忙站起身，走过去将她抱进怀中。
“没事的，没事的……”魏岚眼角噙着泪，轻声安抚。
沈娇娇将头埋进魏岚怀中，小声呜咽着，像是要将自己那日遭受的恐惧哭出来。
捏紧的拳头一直没松开。
还不够……
还不够！
他该一命抵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