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高山仰止

接过烟的陆京墨从善如流地拿出打火机，顺道儿把他那根烟点燃，待这根烟抽完对面的人潦草地挂断了电话。

“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处理一下，我等下要飞一趟Syd，露露那边情况不是很好，大概三天左右我再回来，期间程逐月要是有动作，你直接动用家主手令指挥就行，无需和我再打招呼。”

“放心吧，我能搞定。”

“其实我也没担心你这边，我是在想露露。”陆京墨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烟衔在嘴里点燃，“刚才那通电话是我打给她的，在此之前心理医生给我拨了电话，说她又割腕了，我突然有些害怕，我怕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割腕’也踩到了西拾的脆弱点，在杨疏骤的手腕上也留有她曾经自残的痕迹，她的身上留有太多让他无法释怀的回忆。

“怕什么。”西拾佯装出轻松的语气，“你还是第一天认识她吗？那孩子大概率是吓吓你而已，哪儿能真的寻死。估计是觉得长久不见你了，心里想你又不好意思说出来，随便剌了道小——”口子。

猜得到他会故作姿态安慰自己，可事实不会随着他的三言两语而改变，未等他说完话陆京墨就将先前心理医生发给他的视频调出来给他看，画面中白玄蝉蜷缩在影音室的沙发上，被脑袋靠着搭在椅背上的那只手臂，手腕上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浓稠的血迹溅落在地上那张洁白的地毯上仿佛盛开的曼珠沙华，荧幕上还播放着电影的片尾，她仿佛只是睡着了，安静了躺着，不吵不闹。

“如果放心不下她的话，就多待会儿，国内我会守好的。”

“没必要，我会尽快回来，只有把事情处理完我才可以安心地把精力放到她身上。”

“说得也是。”说完这句西拾没再说话，静静地倚靠在墙边，直待陆京墨抽完烟转身离开才走进医疗室去观察里面的情况。

翌日天蒙蒙亮，矢之悼那边来了消息，他选择把苍杳儿交出来，说云鹤已经把苍杳儿送过来了，听得出他的语气极差情绪异常暴躁，更听得出他这股气并不是对着电话，至于是对着谁，云鹤告诉了答案。

“老大从昨晚道军区总院见到苍小姐之后两人先是展开了争论，然后苍小姐情绪开始激动单方面对老大进行了言语上的进攻，攻击到一半儿的时候廖小姐给老大来了个电话，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廖小姐的声音之后苍小姐连带着廖小姐一起扯到了昨晚的事情里。”

“那廖小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莫名其妙被泼了脏水自然是愤愤不平，直接对老大落下一句‘你看着办’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电话挂断之后单方面的进攻变成了双方面的争吵，也不能这么说是争吵吧——”

“苍小姐全程都在辩解，但铁证当前无从抵赖，老大起先还算是平和，可奈何苍小姐迁怒到了廖小姐头上，老大就开始说她‘神志不清’，就让我把她送来了。”

“昂……合着我这儿成垃圾站了是吧，神特么的说她‘神志不清’就往我这儿送，矢之悼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些什么玩意儿？你们矢家训练的时候光训练体力不训练脑子是不是？”

“错了错了，是我的问题。”云鹤双手扬起做投降状，“对不起嘛陆少爷，是我嘴贱，昨晚上我是真的要崩溃了，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狗命，老大和这位吵架的时候他秉持着不打女人的品行，打得是我啊……”

“嚯。”突然觉得他能说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西拾还是觉得自己这‘垃圾回收站’不能白被说，于是乎他捏住云鹤的衣袖撩开，伸出另一根手指戳到他浮出的淤青上面，“欸嘿，痛不痛？”

“……你特么也是个有病的。”世界终于癫成了想象不到的样子。

“安啦安啦，哪个特助不是这么过来的，我被我老大爆锤的时候你是没见过，啧啧，我当场昏迷不醒，好险没挺过来。”

“谁信啊，你做特助的时候大家伙儿又不是没见过，陆家主连我家老大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按着打，到你那边还不是嘘寒问暖，连句重话都没有说，带着你就往外走——讲真，要不是你后期有陆夫人，我一直以为你和陆家主是一对儿……”

“对你个头！矢之悼揍你真是揍对了，别说是他在气头上了，我这还没到气头就想把你按在地上打。”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私机抵达Syd的机场，此时正值A国的秋季，枫叶渐黄漫山遍野铺天盖地，路边长椅上相携的情侣捧着热咖啡围着鲜红的围巾欣赏着萧瑟景致，车辆飞驰而过卷起枯叶纷纷扬扬。

坐落在私人沙滩边的建筑颇具后现代主义，大面积的落地窗饱览偌大海域的壮阔景致，碧海蓝天近在咫尺，迎面咸湿的海风拂过脸旁多添几分异国风情，陆京墨踩着白沙徒步从大门外走进去。

临近午餐，坐观海面的开放式厨房内穿着白衣的外国主厨正在料理台前忙碌备餐，独坐在窗外观景台前的白玄蝉捧着一只马克杯望向远方飞过的海鸟，她左手腕上缠着厚重的纱布，须臾她把右手放在了纱布上，隔着纱布用力挠着。

纱布下的伤口显然还未愈合，哪怕是隔着如此厚度的纱布，血迹仍旧可以渗出，感受到指间的湿意白玄蝉怔怔地低头看去，看见血迹晕染的场面她莫名落泪。

“哭什么，伤口撕裂了就去找医生重新包扎，我给他们开得工资都是行业内高山仰止的程度，不好好使唤他们岂不是很浪费。”

听见声音白玄蝉蓦然回首，看见身后赫然出现的熟悉人影，她显示意外随即面露久违的欣喜，跳下凳子朝他跑去，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脖子，双手直接夹到让他的腰上，整个人几乎是挂到了他身上。

“你还知道过来，我都快把你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