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怕老婆
两人一同下马,便看见萧然匆匆迎来,神色疲惫,倒是没徐书想象中那么兴奋。
看见他们,萧然行了一礼,才缓缓道:“徐兄,吴勇,快请进。”
萧然年轻有为,样貌俊朗,身高狭长,举手投足间满是风骨,一看就是出身高门的世家子弟,虽说经商头脑让人一言难尽,但府邸的装饰、花草很有品味,低调奢华,尽显文人风骨。
四进四出的大宅子,徐书和吴勇走马观花地简单看了一遍,便直接去了宴会选中的场所,开始指挥府内下人装饰门楣。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今天最主要的还是戏班子的排练。
徐书跟吴勇交代了几句后,便跟着萧然去见他家养的戏班子。
要说享受,还是这些古代的有钱人懂,直接在家养戏班子解闷,想听什么戏就让戏班子学,服道化还能自己设计,若是文采足够,还能直接自己写。
总之一看萧然那兴奋的样子,就知道八仙过海的戏服设计萧然自己肯定参与了。大概是有钱就有效率,才几天功夫,萧然不仅设计好了八套衣服,还让府上的绣娘赶制了出来。
八套衣服各有特色,又十分贴合徐书在书中所写的角色性格,好比贺知章,年龄算是其中最大的,所用戏服颜色便偏重,多以红色为主;再如李白,名中带白,衣服主色调便是白色,上用金边绣着飞天祥鹤,仿佛乘风而起,是说他性格洒脱,不沽名钓誉。还有苏晋,因为常在佛前戒斋吃素,萧然竟直接让那戏子也剃了光头,一身朴素布衣扮作和尚模样,腰间却系着一道红带,暗示他终会坠入红尘。
审美这方面,萧然的水平远在徐书这个现代人之上,徐书只能提点细微的小建议,并无大的改动。
敲定了这一部分,便要看他们试戏,萧然早已经让下人在院中摆好了太师椅,中间的小桌上还放着盘果蔬,下人们给徐书和萧然分别沏了杯茶后,台上的戏子们才开嗓。
只是刚唱了一句,园中便传来一声冷哼,不轻不重,却吓得那戏子一下止了声音。
徐书还发觉坐自己旁边的萧然原本放松的身体猛然绷直,很是警惕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接着便磨磨蹭蹭得站起身来。
出于礼貌,徐书也跟着站了起来,循着萧然的目光看去,便见园中站着个束着高马尾的红衣少年,眉心一点红痣,五官明艳动人。少年的衣服与平常的宽袍不同,而是用绑带束起了衣袖和裤脚,看起来很是干练,他手中握着一柄马鞭,轻轻地晃着鞭尾,脸上似笑非笑。
萧然刚一站起来,就猛地跪了下去:“阿溪,你怎么来了?”
徐书看着方才还在自己面前端君子的某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秦连溪却理都没理萧然,走到了徐书跟前:“这位便是徐公子吧,我是萧然的夫郎,姓秦,名连溪。”
徐书忙行礼:“在下徐书。”
秦连溪微微一笑,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萧然却直接膝行上前,抱住了他的腿:“阿溪,你怎么不理我?”
徐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萧然怎么突然夹起来了?这个世界的男人到底都怎么了?一个个恨嫁也就算了,见到老婆还这样夹?简直是,世风日下。
秦连溪冷哼一声,骂他:“跪什么跪,站起来。”
人家让他站起来,萧然却好似受了什么委屈,反将秦连溪的腿抱得更紧,道:“阿溪先说原谅我。”
秦连溪被他这死缠烂打的样子整笑了,索性坐了下来,顺手拿起萧然方才喝的茶抿了一口,又看徐书:“徐公子也坐。”
徐书觉得县丞跪着他坐着不太合适,但萧然这家伙看他犹豫,居然还催起他来:“徐公子,你听我夫郎的,快坐啊。”
徐书:……只能坐了。
等他坐好,萧然才继续死皮赖脸:“阿溪……”
又夹起来了。徐书尴尬地额头都要冒汗了,什么人啊这都是。
秦连溪却好像早已习惯,他放下手中马鞭,语气严肃:“说说你哪错了?”
萧然梗了一下,看了眼徐书:“必须现在说?”
秦连溪冷着脸不说话。
萧然便低下头如实道:“我不该花钱大手大脚,出去一趟便嚯嚯了万两白银,还正值燕儿生辰府中开销吃紧,是我不懂事,让阿溪劳累了。”
秦连溪用马鞭抬起萧然下巴:“是我劳累吗?”
萧然道:“是我愚钝,不仅帮不上阿溪,还总给阿溪添麻烦。阿溪原谅我这次好不好,你不也说徐公子那《八仙过海》的话本写得好,以后必能日进斗金,过些日子这些就能回本。阿溪~”
萧然一边夹,一边给徐书使眼色,徐书看到又是一阵无语,却还是好心劝了一句:“萧兄真性情,这事也是徐某的错,还请秦夫郎……”
“徐公子言重。”秦连溪打断徐书的话,脸上的表情没那么冷了,反是多了几分苦恼,“非我斤斤计较这万两银子,我秦家乃长平县首富,万两对我而言不过尔尔。”
“萧家兄长在边关死战,当今陛下软弱无能,朝廷腐朽,边关多断粮,我秦家为边关将士买马送粮,以一己之力养活百万大军,都不曾伤我祖业根本。”
“可如今燕儿生辰,萧然身为小叔,不仅不上心孩子生辰宴,还日日沉迷于这些戏中无望之事,叫我如何不生气。”
徐书不懂,但大为震撼,一口气养活百万大军还未伤祖业根本?这是一个县首富该有的水平吗?
萧然却觉得憋屈:“阿溪,我白日里琢磨这些,都是带着燕儿一起,燕儿喜欢这些,我才弄的。而且我夜里不也说了要陪你,是你不许我进门,也不许我上床啊。”
秦连溪的脸红了红,打断萧然的话:“住嘴。”
萧然便乖乖噤声,不敢再说,只夹着嗓子唤“阿溪”。
秦连溪被他叫了三声,终于松口让他起来,萧然却紧紧抱着人家腿,不肯:“阿溪说,已经原谅我了,不会再不许我上床。阿溪不说我就不起来。”
秦连溪默了三秒,最后还是叹气道:“起来吧。”
萧然便立刻不值钱地笑了两声,站起来想亲秦连溪,被秦连溪一巴掌糊到脸上,堵上了嘴。
萧然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秦连溪也不管他,只对一旁的下人道:“给老爷再弄把椅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