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彩蝶
徐书听罢却直摇头，看得一旁的江小钰不解发问：“你这是做什么？”
徐书不答，只看着彩蝶，道：“你很聪明，有勇有谋，能为自己找出路，这是好事。”
眼看彩蝶的眸子一亮，他却话题一转，冷声道：“但利用我对小木槿的感情给自己谋出路，你是当我傻？还是觉得……”
“我不会杀你？”
他问话的声音并不大，彩蝶却顿生冷汗，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徐公子饶命。”
徐书沉默着不说话，气氛一瞬凝重便起来。
江小钰也不敢出声，颤巍巍地偷瞄了一眼徐书，便不敢再看。
他是大户人家出身，打骂下人这种事情虽然见得不少，可像徐书这样只一句话便好像真能要了人命的，却从没见过。
他纳闷地回想方才彩蝶到底说错了什么……先夸了徐书，又说了沐京华对徐书的一腔真情，说之前还要徐书提前恕罪。
滴水不漏的话术，一般人就算是看明白了他别有用心，也不会为此生气，毕竟话说得漂亮。
徐书倒是个另类，明明是个做生意的，居然忍不了一点旁人算计他，还说好脾气？一句话就能把人给吓死了。
江小钰不明所以，紧张地跪在地上的彩蝶却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虽然生气，却并不真打算弄死她。
她是说错了话，可徐书却大慈大悲地点破了她的错误。
不许她利用徐书对沐京华的感情给自己谋出路……
彩蝶脑子转得飞快，只一瞬功夫，便想明白所有，立刻开始表忠心：“彩蝶自知容貌尽毁，无能再留沐衣楼，求徐公子赏彩蝶一个恩典，给彩蝶一个见沐小公子的机会。若沐小公子不许彩蝶留下……”
“不必说了。”徐书打断她，声音不冷不热，“你既然要机会，我就给你个机会……”
看彩蝶要朝他磕头，再次打断：“我只给你见小木槿的机会，他是沐衣楼的主人，你的去留，他说了算。你最好记清楚。”
彩蝶诺诺应了一声，徐书才让狸猫儿扶她起来。
等她站起身，徐书又道：“去清点一下沐衣楼的人员，统计一下有没有人愿意跟我回石桥村。要做的事同沐衣楼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烧火做饭、打扫卫生这些。”
“就是丫鬟、小厮？”彩蝶轻声问道。
徐书点了头，又摇头：“我不要你们的卖身契，和丫鬟并不一样。合同比沐衣楼这边只会更好，你问清楚谁想来，挑三个懂事的。”
等彩蝶点了头，又看向狸猫儿：“杜宛白受了伤，楼里现在管事的是谁？”
“是刘艳如，艳如姐姐。”
“带她来见我。”
等刘艳如过来，徐书才记起这人，是个勤劳肯干，话也不多的姑娘，见了徐书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才开始汇报这些日子楼里的情况。
徐书翻了一遍她呈上来的花销账本，记得清清楚楚，也没什么出错的地方，便吩咐她：“这些日子杜宛白卧床养伤，小木槿也崴了脚，沐衣楼的事情就劳你多费心。”
“等这难民的风头过去，沐衣楼就准备开张。”
等事情都交代清楚，徐书出门牵马，江小钰在后面喊他：“徐大哥，你是不是要走了，顺路，载我一程？”
徐书挑眉，不解：“江府离沐衣楼不近，也不顺路。”
江小钰却有些急：“徐大哥，外面那么乱，你舍得看我一个小哥儿回家去吗？我要是遇到什么……”
徐书这才听明白，江小钰应该是见过杜宛白和彩蝶的遭遇，被吓到了，才迟迟不回家去。
挺能理解，他掀开轿帘，催江小钰：“上车吧。”
江小钰啊了一声，回过神来，生怕徐书反悔，连忙往车里爬。
可爬进去，又有点后悔，小心翼翼地盯着徐书：“徐大哥，要不……我叫上狸猫儿，回家，回家看看去。”
这是还提防他呢，徐书笑了笑，问：“我帮你叫他？”
“好啊，好啊。”江小钰当即喜笑颜开，等徐书把狸猫儿叫来，又立刻叫狸猫儿，“上来，快上来。”
狸猫儿先看了徐书一眼，等徐书点过头，才慢吞吞地坐上马车。
看徐书上马驾车，并不进轿子，江小钰又撩起轿帘：“你请不起马夫吗？”
徐书抽动马鞭，不回话，只问：“哪个方向？”
江小钰指过路，却还惦记徐书不请车夫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请个马夫给你驾车，你好歹也是沐衣楼的……呃……”
“东家相公。”徐书替他补充。
江小钰重重点头：“对，东家相公，你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干马夫的活计，你家夫郎不生气吗？不嫌你丢脸吗？”
徐书难得沉默了起来。
他想说车夫就是司机，当司机有什么丢脸的，开豪华马车′带媳妇兜风。可再细想，才意识到古代三教五流，车夫都是下三流的活计。
干，输在小学语文文化常识没学好。
不知道小木槿会不会真嫌弃他抛头露面……
狸猫儿看徐书不说话，小声缓解尴尬：“徐公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徐书顺坡下驴：“我来长平县时间短，手下能用的人不多。”
这么一说，就算是给自己找借口了。却不想江小钰是个热心的人，一听徐书这样说，愣是要把自家马夫送他。
这弄得跟人口买卖似的，徐书想说不要，江小钰却一把拉过狸猫儿，不容拒绝地拍板：“就这么说定了，阿西以后跟着你干，让狸猫儿在我这边多住上几天。”
“这样住着是没工钱的。”徐书坚持原则。
江小钰苦恼地跺跺脚，又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没工钱就没有，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再见。”
话音刚落，他便拉着狸猫儿回江府，把徐书和那个叫阿西的马夫一起关在门外。
徐书无奈地朝阿西耸了耸肩，阿西却朝他行礼：“公子请上轿。”
徐书没法子，只好先这样，让阿西驾着马车往赌坊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