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那又怎么样
如果他当初选择继续当一个闲散王爷,安安稳稳地做一个郡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他们死于他的野心。
对,肯定是的,他想往上爬,他们就是阻碍他的障碍物,往后总有一天也会刀刃相向的,他可能会囚禁兄长,外嫁妹妹,或者在矛盾激化的时候毒杀父兄。
但不是现在,他还留恋家族的温暖,从前他不争气,所以从没人为难过他,现在他争气了,却让他们死无对证,横死府邸。
“我知道陆哥现在心里很悲伤,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沈南星……南星,他有察觉,没证据,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装傻,强忍下伤痛,虽然他和族人关系也没那么好,毕竟血浓于水,骨肉至亲,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而且,陆哥的母亲被我们保护出来了,母亲还在……不至于苦孤伶仃。”
怎么,还要特意强调只杀了你爹吗,父亲,兄长,都是绊脚石啊,好狠的心,如此毒计……陆君浩可以预见,未来外戚会疑心是他自导自演,为了上位,残杀父兄。
这大雨下得特别赶趟,血、痕迹,都被冲刷干净,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陆君浩苍白无血色的半张脸,他受了一点伤,现在被带回家,他的宅子,他平时不住王府里,免得碍人眼。
“陆哥,你先洗漱一下,我给你上点伤药,好好休息,我会帮你查出幕后黑手的,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陆君浩呆呆地重复一遍,血债血偿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动手,真相大白的话,他们就白死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心知肚明地过下去。
沈南星的心情也很复杂,在纠结的时候,他拆开了国师给的锦囊,以他对国师的了解,里面肯定没写什么好话,等到危机关头期待能救命,门都没有,里面妙计没有,隽秀的字体写了几个字。
瞬间让人火冒三丈,不愧是那个家伙。
他写的是,新年快乐,祝你万事顺意。
美好的祝福,不是,他有病吧?如果他没识破国师的嘴脸,万难之时,打开一个新年快乐,会无比绝望吧!会气到死后变成厉鬼找国师索命的……
国师满口事在人为,不信天,不信神,是不屑于把自己的机会交给一个虚无缥缈的锦囊妙计的,他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计谋。
沈南星悟了,他必须去做……要万无一失,计划缜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是最保险,最干净的做法,没有后顾之忧,唯一要考虑的就是陆哥会不会怒而把他斩了。
“乱世之中,家族被灭也是常有的事情,既然陆家还剩下我,我就会肩负起责任,让陆家养精蓄锐,再次崛起。”
“对……陆哥,我会帮你的,对那些不服的人,我有些经验。”
陆君浩看着沈南星,因为修炼的缘故,容貌没有太大变化,但是眼睛,那双眼睛,深沉,像深不见底的井,他是名正言顺的亲王,爵位比自己还高,为何愿意屈居人下,当一个谋士?
沈家的人接管了王府,众人以为,陆家要归顺沈家了,受人接济,当然要付出代价,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众人皆知陆家的新家主与沈家家主交好,陆家式微,变成一块肥肉,许多势力虎视眈眈地想吞并,企图发兵攻打,但荣王沈南星的存在不得不让他们考虑自己的实力,能否打过两家……也许是四家。
而且陆家的兵可一个没少,死的尽是些大人物。
“南星,这个仇我记下了,迟早会报的。”
“……对,陆哥你先休息,衣服都湿了。”
沈南星侧过头,吩咐下人伺候陆君浩,他带来的人就在院子里守着,此举实在僭越,但陆家自家的护卫一夜之间被灭,面子挂不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他现在还得防着沈南星,虽然他一副“我要当你的狗”的模样贴上来,同样是亲王,谁知道他藏的什么心思,他可以从王府下手,也可以对他下手。
陆君浩辗转难眠,别人的私兵在他的封地里畅通无阻,他唤来护卫清点余下兵卒,还有城内守军,不能露出软弱的样子。
“沈那边,盯紧点。”
“是。”
接下来,就是操办葬礼,披麻戴孝,陆君浩悲痛欲绝,守灵七天,做足了孝子的模样,现在大权在握,陆家所有兵权都在他手中,兵符从父亲手中扣出来的时候还带血呢。
陆君浩感觉前所未有的激动,甚至冲淡了心里的悲伤,王府里都蒙了白布,凄凄凉凉,现在他要回到这里,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只不过是以主子的身份。
他的母亲晕厥两日,在葬礼上又哭晕过去,稍稍缓过神,便跌跌撞撞地找他,屋里只他们母子两人,妇人一夜间苍老了十岁,青丝也参白,她面如死灰,嘴唇蠕动,
“浩儿,你告诉娘,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连至亲之人都怀疑他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按理他需要回王都举办授封典礼,身着冕服,等礼官宣制。可他的王位来得轻巧,陛下传旨,一切从简,共度时艰。
从没有这样的先例,简直是礼乐崩坏。
于是他就成了誉王,他怀疑过有人从中周旋,但是国师早闭关了,不问世事,那还能是谁。
“真的不是?这次……收益最大的人就是你,娘也不会怪你的,娘也是从大宅子里出来的人,娘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要争那个位置。”
“娘支持你,如果你下定决心,娘也要做出改变。”
他娘是将军的女儿,荣誉的郡主,怎么会不知道皇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已经被架到这个位置,还能怎么样?
“娘,这事确实不是我做的,但是为了平定这乱世,我会去争,如果我有资格,我自然会到那个位子。”
“我们要重新审视陆家的同盟关系。”
“娘知道了。”
是不是他做的,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