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忽略的碎片
冷之瑾抬手，扯住了司墨年的手，漆黑的眼神里，尽是戾气，“你懂什么？”
“如果叶晚晚回来，重新当她的冷家少夫人，那么这一切流言蜚语，我自然会替她摆平。”
“倒是你，司墨年，你现在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在帮她？”
“你不知道你越是热心，给她带来的麻烦就越多吗？”
司墨年的情绪越激动，对叶晚晚的事越是上心，冷之瑾就越觉得烦躁。
曾经他以为叶晚晚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之瑾发现她的身边，竟然出现了不少的追求者。
除了司墨年外，还有顾时慎。
就好像突然之间，全世界都发现了她的好，都替她不平，反而是他配不上她。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过分，但是想要她心甘情愿地回来，不再生出离开的心思，从此不会跟他提离婚，让叶氏倒闭，就是最好的方法。
就像多年前，她为了自己的家人，义无反顾选择嫁给他一般。
叶晚晚自小心软，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叶氏集团倒闭。
他一直是这样相信的。
可是……
这么多天过去了，叶晚晚却始终没找过他。
哪怕叶氏集团过几天就要破产了，叶晚晚却始终无动于衷，连一通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
没有求饶，没有道歉，就仿佛，早就接受了这个结局一般。
他一直在等。
却始终没等到她认输的消息。
反而是他，每天从公司出来，就像行尸走肉的尸体一般，总是不自觉地来到她住的地方。
仿佛离她近一点，自己的心就会满一点。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明明不爱她的，却始终放不开手。
他把自己这异常的情绪定义为他奇怪的占有欲。
只要叶晚晚还是她的妻子，只要这段婚姻没有结束， 她就没有资格提前离开！
即使离开，也要得到他的允许！
他绝不允许叶晚晚像叶笙笙一样抛弃他！
选择嫁给他的是她，她就没资格喊结束！
“回来？”司墨年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看着冷之瑾的眼神就像一个傻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以为谁都愿意被你这样捏着玩吗？”
“我不怕告诉你，叶家的人早就放弃了他们公司了，而晚晚，过几天也会离开烟城，从此与你老死不相往来，你高兴了吗？”
“……什么？”冷之瑾如遭雷击，脸色刹那苍白，连带着手上的力道都松了 “你说什么？”
“她要走？”
司墨年冷笑一声，倏地挣开他的束缚，咬着牙，攥紧了拳头，一拳挥到了冷之瑾的脸上，“这都是拜你所赐！”
力道之大，冷之瑾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沁出血迹，他突然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摔倒在地。
脸颊很痛。
手掌心也很痛。
可是最痛的，却是心脏。
心脏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他的耳朵仿佛失鸣了一般，在耳边叫嚣的，只有司墨年那句，“叶晚晚，过几天也会离开烟城。”
灰尘染上冷之瑾的西装，他突然就像坠入了凡尘的俗人，不再高高在上，反而满身狼狈。
司墨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丝毫同情，声音又冷又硬，“你不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吗？对于她执意的离开，你又有什么办法？”
“你本事再大，也没权限制一个人的自由！”
“冷之瑾，你已经输了！”
……
深夜的风，吹得人骨头生疼。
冬天似乎比往年要来得早些。
冷之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军区大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别墅。
他浑浑噩噩，漫无目的。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别墅的大门口。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
但是，叶晚晚离开后，他已经多日没有回来了。
宁愿睡在公司，也不想回到这里来。
因为他知道，那个守在这里三年的女人，不会再出现了。
冷之瑾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嘴角的血液都开始凝固了，他才缓缓抬起手开了门。
别墅空空荡荡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望着如黑洞一般的漆黑，竟没有开灯的勇气。
“之瑾哥哥，你回来了。”
倏地，耳边仿佛响起一道娇俏的女声，语带抱怨，“怎么这么晚？我做的菜都冷掉了。”
冷之瑾身体一僵，定眼望着某一处。
依旧是一片漆黑。
他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怕是自己的幻觉，食指颤巍巍地按向灯光的开关，一瞬间，屋里灯火通明。
叶晚晚正捧着水杯在沙发上看电视。
穿着粉色的睡衣，蜷缩着双脚，嘴角挂着笑地看着电视的综艺，“哈哈哈哈哈，这些游戏也太坑人了，笑得我肚子疼。”
她抬眼看他，眼里满是星光，“之瑾哥哥，你要不要来看？真的很搞笑！”
冷之瑾的眼眶莫名有些发热。
她没有走，她一直在这里。
冷之瑾心安了下来，“好。”
冷之瑾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抬步走了过去，正要往她身边坐下的时候，叶晚晚突然如烟一般，消散在空气中。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响，“哎呀，这菜我糖放太多了，都不好吃了，还是倒了吧。”
叶晚晚突地从厨房探出头来，“不过倒了也是浪费，要不我们将就吃吃吧。”
女孩围着围裙，挽着丸子头，细碎的头发温柔地散落在耳边。
冷之瑾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生怕她像刚才一样不见了。
“之瑾哥哥，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忙工作呀，你下班了就不能陪陪我吗？”
客厅里，突然出现一男一女，女的正趴在桌上巴巴地看着男生，嘟着嘴撒着娇，模样娇憨。
“我今天在咖啡店的时候，听人说江城的花开得很灿烂，是旅游的好时候，要不我们有空的时候也去玩一下吧，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烟城呢，我想和你去看一下这个世界。”
男人没有应声，全是女孩的自言自语。
冷之瑾就这样看着这样的一幕。
久而久之，女孩脸上的笑容渐散。
她又回到沙发上，捧着水杯看综艺，但眼睛，却时不时望向门口，“他今天又不回来了吧。”
“也罢，他一向不想见到我的。”
女孩放下水杯，穿上拖鞋回了房，背影都是落寞。
二楼，叶晚晚揉着眼睛走出来，半梦半醒之间，她右脚踩空，从楼上摔了下来，咚咚咚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瘆人。
“啊，好痛！”她躺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疼得眼泪哗哗地流，“王妈，你在吗？能出来送我去医院吗？”
餐厅里，是她跟王妈两人的晚餐。
墙上的时针显示着即将跨过凌晨。
桌上，摆满了丰富的菜肴。
王妈苦口婆心地劝着她，“少夫人 ，还等吗？少爷应该今天不回来了。”
叶晚晚依旧望着门口，“再等等吧，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会回来的。”
女孩满眼期盼，却又掩饰不住愁绪，最终在时针踏过凌晨的时候，她站起身，将一盘又一盘的菜倒进了垃圾桶。
她说，“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是不要记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