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张艾鱼生了
八月，已是快到了入秋的季节了。昨夜的时候还下了一场小雨，预示着秋天的到来。常安这日准备上学的时候，一出家门，就感觉到了刚刚“回来”时的温度。
“嚯啊。”
常安忽然打了个寒颤，然后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怀琴见到了之后，便问道：“公子，是否需要去添一件衣服？”
常安看了看天，然后说道：“算了，暂且不用。”
“但是这样子，看着也像是要入秋了啊。更何况，昨晚还下了一些雨，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怀琴再次劝道。
“不用了，这过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直接走吧。顾娘还在屋里睡觉呢，就不要再回去打扰她了。”常安说完，就直接上了马车。
......
午时的时候，常安和怀琴走出了国子监，果然天气是暖了一些。他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喊声：
“定康侯！定康侯！您是定康侯吗？”
常安顺着自己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问道：“你是？”
“我是张艾鱼娘子的侍女，娘子现在要生了！”那侍女跑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常安皱了皱眉头，张艾鱼现在满打满算应该还没到产期吧？怎么就忽然说是要生了？但是见这个侍女满头的大汗，就连发丝都被汗水打湿在了脸上。
“是早产！定康侯快救救我家娘子！”
那侍女也不管昨天下过雨还有积水的地板，直接就跪了下来，脸上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说道：“娘子方才一个时辰前羊水忽然就破了，现在正在家里疼得叫唤，我在坊内找了，但是平康坊中又无产婆，现在离您最近，就想求定康侯您帮帮忙。”
“先上马车再说！”常安也不管这么多了，直接一手脱下书箱，一手把侍女提上了马车，这时正好见到杜崔张赵四人走出来，便冲上去随手牵过一匹马，说道：
“诸兄，有急事，借马一用！”
然后他翻身上马，直接策马离去，然后说道：“我去找产婆！你们先回去照顾张娘子！”
怀琴收到命令，也是十万火急地上了马车，然后就直接跟车夫说：“快点去！回头我让三娘给你涨工钱！”
“是！”
马车也是跟着跑开了，而独留杜崔张赵四人愣在原地，然后杜诚明愣了好一会儿，说道：“什么意思？张娘子？！”
“就是平康坊之前的张艾鱼娘子，之前因为有了身孕，就赎身离开了。”崔湖锦解释道。
“也就是说？永和兄是去帮忙了？他们怎么认识的？”
这时张汝思就踢了杜诚明一脚，说道：“现在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吗？崔兄你去永和兄府上，知会一声顾娘子，然后我们现在就去张娘子那里看看啊！”
“好！”
随后赵关中和张汝思就直接翻身上马，崔湖锦直接策马朝着安仁坊奔去，至于杜诚明，也是搭住了张汝思地手，跟他同乘一匹马。
常安之前就预约了宣阳坊里的一个有名稳婆，现在干脆就直接去找她了。眼见离产婆家里没多远了，他沉了沉气，直接大喊：
“秦稳婆！秦稳婆！快出来！”
而在屋中的秦稳婆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谁家娘子要生了，便连忙和儿子跑到了门口。只见常安骑着马朝自己跑过来，然后喊道：“秦稳婆！平康坊张娘子早产，快！”
秦稳婆可以说是“训练有素”，直接就跟儿子说：“去牵马来！”
很快，随后，秦稳婆就跟着儿子，策马追在常安的身后。
而张娘子的家中，苏梦和杜张赵几人都在，此时的张艾鱼情况已经是稳定了一些下来。苏梦和张艾鱼的侍女在照顾着她，给她擦汗喂水。
苏梦此时就焦急地问道：“常安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侍女已经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去，看得三位郎君浑身起鸡皮疙瘩。而张艾鱼此时面色苍白，眼神有些迷离，苏梦便摸着她的手，说道：
“艾鱼你坚持一会儿，常安马上就来。”
“嗯......”
而张艾鱼正打算开口回答的时候，苏梦就又说道：“算了算了，你不要开口说话了，留些力气。等下有的是费力气的时候。”
随后苏梦就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三个郎君，然后说道：“你们去帮一下忙，今晚的酒我请客！”
“热水、剪刀、干净的毛巾，这些生孩子可能要用到的东西，你们都去找一下，等一下指不定产婆什么时候就来了。”
“好！”
三个郎君就直接把书箱丢下，开始在张艾鱼的家中找了起来。
没多久，常安就喊道：“稳婆来了！稳婆来了！”
“稳婆来了！”
此时的杜张赵三人刚刚找好东西，然后就看到门口处，两男一女站在门口，都有些喘气。而稳婆一落地，就直接喊道：“新母何在啊！”
杜诚明就直接扬起了手里的毛巾，说道：“在房间里，稳婆快来！”
“热水、毛巾都有吗？”稳婆快速地跑过来，问道。
“都有都有！”
“那就端进来吧，哪位是新母！”秦稳婆走进了房间里，然后就看向了床上，苏梦也就说道：“新母在这里，方才像是早产，出了血。”
“好好好，留几个丫鬟给老身，其余人就出去吧。”秦稳婆看了看张艾鱼后，也不管她是谁，就直接说道。
随后三个拿着东西的郎君就把东西放到了床边后，就一起出去了，房间里只有秦稳婆、张艾鱼和两个侍女。
“来来，深呼吸......”
关上门后，这是常安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苏梦就说道：“你来的倒是快啊。”
常安此时满身大汗，没有理会苏梦的话，直接就坐到了院子中的石凳上。随后屋内就开始传来了张艾鱼叫唤的声音，听得众人是有些胆战心惊的。
等了好一会儿，忽然几人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便条件反射般地将视线转移到了产房——也就是张艾鱼的房间，但是门没有打开。
而苏梦此时就说道：“生孩子哪有那么快，估计是来客人了。”
随后几个郎君才把视线转到了院子里，只见顾鲤和崔湖锦同时出现在门口，常安微微皱眉，问道：“顾娘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估计是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了，稳婆已经进去了。”苏梦说道。
顾鲤便走到了常安的身前，看了看他，似乎是又怕常安生气，小心翼翼地牵起了他的手。但是常安就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说什么话。
此时，张艾鱼的喊声又传了出来，吓了顾鲤一下。这是什么情况，顾鲤也是在路上听到了崔湖锦说过，听到里头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她自己也是有些害怕——毕竟再过半年，就是自己上场了。
听着这些声音，手就不由得有些握紧了。
......
等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过了一个时辰多，杜崔张赵四人都在这里等的睡着了，产房的门才打开。这时四个郎君就醒了，然后秦稳婆问道：
“生了，是个小郎君儿。”
杜崔张赵四人就相继击掌，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出生了一样。而随后秦稳婆就问道：“你们几位郎君，谁是孩子的阿耶啊？”
在场的人都愣了，然后苏梦就走上前去，说道：“稳婆，方才那位新母是坊内的舞女，有了孩子后才赎身的......”
秦稳婆愣了一下，然后就点点头，问道：“那这孩子......”
“给我吧。”苏梦伸出手，接过了孩子。
“张娘子如何了？”接过了孩子，苏梦就又问道。
秦稳婆说道：“新母现在的状况还好，要去看看的话也是可以的。对了，方才那新母生完孩子，就问定康侯，您也跟着进去看看吧。”
常安和顾鲤对视了一眼后，就直接跟着苏梦走了进去。
此时的张艾鱼正躺在床上休息，面色苍白，双目微眯，似乎有些准备睡着了。苏梦抱着孩子坐到了床边，然后问道：“艾鱼，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有些累。”
说完，就把视线转到了常安的方向，勉强地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在常安的眼里，就像是一朵即将衰败的莲花，最后的白是她的倔强。
“多......多谢定康侯了。”
“没事，还是那句话：我是在帮一个母亲。”常安微微一笑，说道，“孩子还没有名字，张娘子打算起个什么名字？”
“名字吗......”
张艾鱼此时忽然闭上了眼睛，然后说道：“孩子且随我姓张吧，名字......名字就叫张纪恩吧。”
“张纪恩？”常安有些不解，“此名可有寓意？”
“当然了，”张艾鱼此时看向了常安，若不是全身实在疲乏，不然她就要起身下跪了，“我希望，他能记住定康侯......对我们母子二人的恩情......”
“上回是为我们解决了诽言，今日又救了我们的姓名，如此大恩，艾鱼......”
“艾鱼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