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常郎迎顾娘
待到常安和杜诚明三人回到自己的雅间后,这场闹剧也传到了老板的耳中,他也很识相地让小二和伙计将那三人赶出了醉云楼,永远不得踏入其中。
随后老板还亲临常安的雅间,向他道歉。直到常安说钱照付,老板才知道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常兄莫再生气了,喝酒喝酒。”杜诚明见常安刚刚那发怒的模样,怕影响了他明日的好日,便想要转移他的注意。
常安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了心情,拿起酒杯,说:“刚刚是我失态了,我们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
“好!喝!”
“祝常兄明日大婚顺利!”
“这还用你祝啊,常兄的排场可大了,不用你祝都能顺顺利利地。”
“我赞同赵兄的话,常兄一表人才,顾娘子又是绝色美人,自当是一对才子佳人......”
“来来来......”
......
喝到差不多的时候,常安也是乖乖地照着怀琴说的差人回家唤她来接。而常安一回到家,就被怀琴搀扶着倒在了床上,一觉睡死了过去。
而怀琴看到他这样,嘴里一边唠叨着“要盖被子,不然就着凉之类的话”,一边帮他盖上被子。
待到常安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站起来,朝外面喊了两声,在外面早早就已准备好了的怀琴就走了进来,照例是端着一个水盆进来。
“公子醒啦,快来洗漱。”
说着怀琴就走到了常安的床前,帮他把被褥折好。常安洗漱好之后,怀琴就把早已挂在衣架上的红礼服拿了过来,服侍着他穿上。随后又拿来了一面大镜子,手持着站在了常安的面前。
常安后退了几步,看着镜中身着大红礼服的自己,原本就挺拔的身姿,穿上这红礼服后竟然更显一股子英气。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不错,先前只是看了衣服没有自己穿过,这么一看,着实是不错。”
“那是当然,公子最好看了!”小马屁精怀琴如是说道。
“对了,还有一些要布置的东西,可都布置好了?”常安轻轻弹了一下怀琴的额头,问道。
“现在已经开始布置了,家中的舅姑亲戚也都来了不少。”怀琴说道,“公子我们去前面看看吧,和舅姑们会上一面。”
常安点点头,待到怀琴将手里的镜子放下,便和她一同走出去,来到了前面——果然如同怀琴所说的,家里大堂已经来了不少的人。常安便由怀琴领着,向各位亲戚拱手行礼。而父亲常文孟则是去上早朝,稍后才会回来。
和各位舅姑见了面后,常安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常兄!”
常安回过头,看向门口,杜诚明、崔湖锦他们四个也都到了。
“杜兄、崔兄、张兄、赵兄。”
常安一一拱手行礼。
“你当时邀请我们来一同催妆,哪有迟到的道理?”张汝思说道。
赵关中绕着常安走了两圈,啧啧说道:“常兄人长得风度翩翩,没想到穿上了诶这礼服,更是英姿飒爽。”
“行了行了,马屁精,”常安笑着拍了他一下。
常安和几人聊了一阵子,自己的父亲也回来了,门口也已经站了迎亲的队伍。
“我儿,吉时就要到了,还不速速上马准备?”常文孟看着一身红装的常安,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
“是,父亲。”常安朝常文孟行了个礼后,便和四个朋友一同来到门口。
门口除去迎亲的长队之外,还有五匹高头大马整齐地站在迎亲队伍前段,而正中间那头马毛色最亮,站的位置也比较靠前,很显然就是常安要骑去接新娘的。而队伍的正中间,有一座大花轿,花轿前后也是站了一共八个人。
常安看着这队伍,满意地点了点头。而这时,站在队伍前头的王媒婆高呼道:“吉时到,新郎官上马,迎新妇子!”
常安和身后的四人对视了一眼,便走到了最前面的那头马前,拉住缰绳翻身上马,怀琴此时也将手里装了喜糖和红封的篮子递给了常安。杜崔张赵四人也跟着常安,上了后面的四匹马。
随着常安的一声“驾”,偌大的队伍便跟着常安一同出发。
走在大街上,一路上可以说是锣鼓升天,烟花爆竹声声不断,气势十分地磅礴。而街上的行人们看到这迎亲的队伍,纷纷避让,给新郎官留出了过路的位置,同时还议论着这是谁家的郎君。
“那不是常安大郎君吗?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娶亲了啊。”
“常郎君才高八斗,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娘子有这等福气......”
路人的议论不外乎如此,而常安听着这些路人的讨论,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上辈子没结过婚,这辈子总算是完成了这个念想,而且没想到结婚竟然是这般的感觉。
常安回头看了看,队伍里的几个人,把手中篮子里的喜糖都抛洒了出去,此时就有不少的小孩儿在哄抢那些抛出来的喜糖。
杜诚明看见常安回头,便笑着高呼道:“新郎官嫌弃声音小了,怕新妇子听不见,敲锣的打鼓的吹呐的声音都大些!”
这原本只是杜诚明的一个玩笑之举,但是身后的乐师们都也识相地、更加卖力地吹打了起来,如此一来热闹更甚,常安脸上笑得也更开了。走在最前头的王媒婆,看到后也是一脸笑容——这排场不可谓不大。
在常安带着迎亲队伍,大摇大摆地朝顾府去时,顾府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这今天的新妇子顾鲤,此时也坐在房间里,身旁有好几个丫鬟在为她更衣。
而这时,一个妇人走了进来,顾鲤看到了来人,喊了一声:“阿娘。”
“鲤儿今日可是要出嫁喽。”这是顾鲤的母亲顾苏氏,“外头都在说,那常家郎君正吹锣打鼓赶来接你呢,看样子好不气派。”
顾鲤浅浅一笑,随后顾苏氏走上前来,拿起了桌上的海棠粉,说:“阿娘来为你行三梳礼,可好?”
“多谢阿娘。”
顾鲤坐到了桌子前,闭上眼睛,而顾苏氏则将海棠粉轻轻抹在了顾鲤的脸上,随即又拿起剪子,为她修剪起了鬓角,这就是“开面”。而开面之后,顾苏氏又拿起木梳,为她进行三梳礼: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三梳礼毕,顾苏氏便伸出手招来丫鬟,让她们来为顾鲤梳妆打扮,而自己就坐在一旁,满眶热泪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阿娘?您怎么哭了。”
“傻丫头,哪有母亲看着自家娘子出嫁不哭的?”顾苏氏笑骂了一句,说:“等到时候,你若是生了个女儿,届时出嫁,你就知道了。”
顾鲤听后,微微一笑。而负责梳妆的丫鬟将顾鲤的长青高高梳起,挽到头上,随后用红绿相间的丝线来为她绑起。而又抽出两边的一缕头发,用丝线扎好,使其垂于肩前。将头发梳理好后,丫鬟们就分为两批,一批在为顾鲤化妆;另外一批则在给顾鲤戴头饰。
不时,丫鬟们刚刚为顾鲤打扮好,门外就传来了妇人的高呼:“新郎官到了!”
顾鲤听到后,便站起身来,而顾苏氏则拿着盖头,走到她的面前,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后,就将盖头盖到了她的头上。真儿拿起遮面的扇子,放到了顾鲤的手中,最后撑起伞,领着她走到了门外,跨过门口摆着的马鞍,而门外早已等候的丫鬟们就将手中的米粒撒到了空中。
而常安和几位朋友站在门前,而顾府的大门前则站了不少顾家的女眷,似有阻拦之意。
常安微微笑了笑,走上前来,拱手行礼,将手中的红封一一递给了这些女眷,问道:“敢问,新妇子何时能出来?”
而为首的一个女眷则说:“新妇子还在梳妆打扮,只怕新郎官要多等等了。”
“若是新郎官等得急,不如念首诗来催一催?”
“催一催?”常安看了看身后的四个哥们儿,后退了两步,清了清喉咙,清声念道:“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而此时,早已站在门后的顾鲤听完了这诗后,就打算出门去了,但是脚还未开迈,只听见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清朗的诗声:
“何处春深好,春深娶妇家。两行笼里竹,一树扇间花。宾拜登华席,亲迎障幰车。催妆诗未了,星斗渐倾斜——代常郎诵催妆其二。”
这并不是常安的声音,但是正当疑惑时,外面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代常郎诵催妆其三。”
如此反复,前前后后一共念了五首催妆诗,门口的女眷无一不惊讶——没想到这常郎君才华如此惊艳,就连身后随行的朋友代他念诗,念的都是他自己写的诗。
“这常郎君可真是心急啊......”
众人不由得赞扬道。
“新妇子出来了!”
门后传出一道声音,门口的众女眷听到后都纷纷让开。随后大门打开,常安只见一个丫鬟牵着一个身着青色礼服的女子走了出来,而这个女子头上披着红盖头,双手持扇遮于面前。
“请新妇子上花轿!”
真儿挽着顾鲤的手,来到了轿子的前面,引着她登上花轿后便站到了一边。而这时常安来到了几个轿夫前面,将他们招到了一起,低声吩咐道:
“新妇子身体不太好,你们等下颠花轿的时候,切记不要过分颠簸,赏钱不会少的。”
“明白了。”
为首的那个轿夫说道,常安也感激地抬手朝他行礼。随即,他便回到队伍前段,翻身上马。
而一旁的王媒婆也高声呼道:
“新郎官迎新妇子回家啦!”
随后,抬起手中的红娟,高高一甩,迎亲的长队便调了个头,又继续风风火火地朝着常府而去。